锵——
钟曲扑上来用手中的长剑接住了顾潇苓这气势汹汹的一刀,他牢牢的将顾殊鹤挡在身后。
顾殊鹤听着刀刃相交的碰撞声,头皮随着那尖锐的声音一阵阵发起麻来。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仅仅能做的只有拼命握紧手中的伞柄,好像手中的这柄伞便是她最后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以至于都未能察觉到竹制的伞杆已经被她捏的裂开,细小的木刺扎进了手心。
顾潇苓将刀刃往下压,讥讽道:“小狗崽子现在可是长本事,都敢挡小爷的刀了。怎么,你要破坏我顾家的规矩吗?”
钟曲涨红了脸,他额角青筋爆跳,方才勉力接下顾潇苓的刀刃。
他咬牙道:“指挥使大人手中有刀,却要欺负我家将军此刻手无寸铁吗?顾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顾潇苓闻言收了刀,后退一步。
钟曲与顾殊鹤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他啧啧称赞道:“好侄女,你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快跟叔叔讲讲,怎么让一个男人对你这样俯首帖耳?”
他身边的殿军顿时意会,一齐轰然大笑。
有人挤眉弄眼的接话道:“这还用说吗?一个女人要怎样让男人听话,自然是用身体啦。”
又有人高声道“听闻顾将军自小在军中长大呢,这功夫想来纯熟的很。”
竹柄脱出手心,素白伞面落下有一瞬挡住了顾殊鹤的面目。
当那张漂亮的脸重新出现在殿军的视线中时,她的刀已经刺入了那高声说笑之人的腹部,那人脸上的笑甚至都未来得及消去。
伞面此时方才落地,一地的污水溅了上去,再不复纯白。
无人看清她的动作,以至于连顾潇苓都未来得及阻止。
站在顾殊鹤身侧的军官如梦方醒般摸向自己的剑鞘,果不其然摸了一个空。
顾殊鹤利落的抽出长剑,转身看向顾潇苓。
瓢泼大雨顷刻间便已经将她淋透了,那双眼穿透雨幕牢牢的盯着顾潇苓,眼底赤红一片,愤怒犹如火焰,燃烧着汹涌的战意与肃杀。
原来刀剑刺入人体的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鲜血是温热的,涌出来沾湿手指的感觉与刺破一个热水宝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大概是疯了,如果没疯的话,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手持利刃伤人。
那么就疯的更彻底一点好了。
四肢中的血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她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强健,学着记忆中的原身翻手挽出了一个剑花。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比保命更重要的,她不能后退,她无法后退。
站着死去也好过跪着苟活,顾家世代英名不能被她所污。
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唯有持刀向前,方能有一线生机。
顾潇苓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那个倒下的殿军,他只是盯着顾殊鹤勾了勾唇角,“有点意思。”
刀光穿破了雨幕刺向她,暴雨的声音如同群山在哭嚎,可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去,她所能听到的只有刀刃破空而来的呼啸。
她来不及想任何事,身体便已经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