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手机闹钟像催命符一样,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响了好几分钟,被窝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扰人清梦的噪音掐掉。
床上坐起一头发蓬乱,脸部有些浮肿,眼神呆滞的青年。
一动不动呆坐了几分钟,他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点亮手机。
八点二十三分。
“靠!”
青年瞬间清醒,翻身下床洗漱穿衣穿鞋拎包一气呵成,急匆匆离开这间小出租屋。
走过略昏暗的楼下停车场,呼吸着稍带些凉意的清晨空气,因睡眠不足而有些混沌的脑袋舒展了许多。
“希望还赶得及。”
范余一边买着早餐一边想着。
他在电视台上班,刚入职几个月,因为某些原因,科室里正处于更年期的马大妈始终对他充满恶意,仗着职场老人的身份,对他吹毛求疵,时不时挑刺。
今天他要是迟到,马大妈那张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来。
他只是个还没转正的合同工,大部分时候只能忍着马大妈这种有编制的老油条打着“为年轻人好”旗号的训话。
不光如此,实习期新人的身份华丽丽地让他成为部门里活最多,工资最低的存在。
昨晚为了做一份策划案,他又加班到两点。
事实上,毕业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社畜就是这样,996是福报,身为电视台小透明的他更是五福临门。
转了正就好了。
范余从月入过万的早餐摊大妈手中接过打包好的豆浆油条,内心期盼着。
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四十五分。
范余松了口气。
九点钟上班,还来得及。
电视台离他租住的地方不远,过了条马路再走两分钟就是。
附近这一片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区域,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往东是城市的CBD,再往前一些则是行政中心。道路往西即是文娱中心,电视台、报社等文化单位还有一些娱乐公司都集中在那里。
此刻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道上大多数都是像他这样匆匆忙忙赶去上班的人。
斑马线旁,就着汽车尾气和略微清凉的空气,酥脆可口的油条与鲜甜温热的豆浆温润着他贫瘠了一晚上的肚子。
就连路边的熊孩子看着都顺眼了许多。
他应该是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正处在人生当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小孩子生性好动,等红灯都耐不住性子,送他上学的阿婆有些心不在焉。
他挣扎两下就挣开了阿婆牵着的手,不惧红灯,背着大灰狼小书包蹦到马路中央。
迎面而来的小车司机好像还没睡醒,车速丝毫不见减速。
路旁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阿婆如梦方醒,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司机忽然清醒了过来,狠狠一脚刹车。
可是来得及吗?
惊慌失措的嘶喊声伴随着急刹声,一道身影扑向了愣在马路中央的小孩,滚落着撞到路边。
豆浆撒了一地。
咚!
范余护着小孩,头部不幸磕到路牙,头部传来一声闷响。坚硬的头盖骨终究敌不过更硬的水泥,脑袋霎时间一片空白。
结结实实的撞击使他瞬间懵圈,眩晕感与疼痛感姗姗来迟,带给他更丰富更有层次感的折磨。
脑浆好像刚被人用搅棒狠狠糟蹋过一遍,又仿佛被人扔进按下强劲档的超大号滚筒洗衣机里。
我该不会脑震荡了吧?
范余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思维重新占领高地。
与此同时,眼前诡异地出现了一行烟雾状的小字。
错觉吧。
甩了甩脑袋,再次睁开眼时,烟雾状小字消失不见。
他没把这放在心上,以为是脑袋猛烈撞击导致眼花,倒是有些担心脑子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