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老在镇远镖局劳苦功高,凭借整个镖局之力,数年前终于突破易筋期,如今已经算得上洗髓期大高手。
刘锐锋深知两人之间的实力对比悬殊,一上场,就抽出腰刀,浑身保持警戒。他知道他唯一的胜机,就寄托在石长老的年老体衰上。
石长老虽然算是一流高手,但年龄在那里,洗髓的效果并不突出,顶多一时出招的威力比他大罢了,并不是一点都不能打。刘锐锋分析着,走到离石忠坚数丈位置,不再靠近。石忠坚每靠近他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到退无可退,刘锐锋就绕圈。
石忠坚愤怒道:“孽徒,到底还打不打?一味遛弯,如此怯场,不如赶紧投降。”
石忠坚脾气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得罪新任总镖头。如此没过多久,他就被刘锐锋的避战之举搅得十分烦躁。石忠坚再不顾念自身体力不能持久,左脚踏地,借力一跃,如鹰般飞身靠近刘锐锋。刘锐锋避之不及,危在旦夕,脸上却丝毫不乱,仍不失沉稳。只见他动作大开大合,紧握腰刀,看准时机一个竖劈,逼得石忠坚不得不转向,他则趁势退开,两人又开始对峙之举。
他们继续绕圈。
几次三番,石忠坚火气越来越大。终于到了最后,他使用了一招十分耗费力气的步法,在靠近刘锐锋的瞬间偏转方向,堪堪避过劈砍的腰刀,蓄足气力,一掌向刘锐锋脑袋挥去。
这一式用出来,风声大作,周围卷起阵阵飞沙走石。石忠坚面目狰狞,誓要一招之内竟全功,将叛徒斩于掌下。刘锐锋只觉得疾风扑面,气力浩荡,站立不稳。偏偏他被石长老抓住时机,此时正是他挥刀已老的时刻,无论如何也闪避不及,眼见就要毙命。
接下来的场面出乎意料。
风声停歇,只见石忠坚腰腹侧中了一刀,鲜血汩汩直流,看那伤口,已经深可见骨。石忠坚正在重伤吐血。
刘锐锋也不好过,击向他脑袋的掌法根本没怎么躲开,整个头颅都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仅仅奄奄一息尚存。
场面十分惨烈。
原来刘锐锋从没打算胜过石长老,最后竟是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好一个天地偕终!好一个阴罗刀法!你还能用出这招,说明本心未变。”石长老哇的一声吐口鲜血,面如金纸道:“刘锐锋!你为何要背叛镖局?为何明明是个叛徒,还能用得出这种招式?”
石忠坚想不通。阴罗刀法十分诡异,威力时大时小,只有意志坚定,毫不动摇的人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效果。若刘锐锋心中有一丝动摇,这一招“天地偕终”将不伦不类,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效果。他当年就是看中刘锐锋踏实可靠,心思果决,才传了他这套刀法。
刚才刘锐锋能够逆转形式,全靠这招,于不可能中转向,反转刀势,刀风正中石忠坚右侧腰部,最终导致两人两败俱伤。
镇远镖局早年某位长老有幸瞻仰过一场先天宗师级别高手的战斗,震撼颇深,回来后,根据久久盘桓于心中那不消散的刀意,半模仿半创造,凝练出了阴罗刀法,一直传承至今。到了这一辈,唯有刘锐锋深入学习,略微彰显出了当日那场战斗中的一丝刀意。作为教导者,石忠坚与有荣焉。没想到,今日他终于亲自品尝到了这刀法里蕴含的濒死也要反抗的不屈意志。
刘锐锋用出“天地偕终”后,已经半点力气也无,他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地盯着石长老。石忠坚顿觉兴味索然,捂着伤口,不再关心刘锐锋有什么隐秘,也不管他的死活,一步一瘸离开比武场地,朝里侧大寨深处走去,竟是直接离开了此地。
刘锐锋脖子偏转的太厉害,始终喘不过气来,眼看就要一点点窒息而死。一个黝黑瘦小的人影走近,咔嚓两下,替他正好筋骨。刘锐锋终于缓过一口气,面带感激地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周少白,他扶刘锐锋安顿好,抱拳对顾晖道:“顾公子,刚才的比斗算平局如何?就由我俩之间的胜负来评定双方的输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