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赵蛋蛋与李铁柱的任务为看守粮仓。
按照惯例,这样的地方随便派几个赋闲在家的足矣,并不需要有如此身强力壮之人当门卫。
试问,寨内秩序井然,路不拾遗,民众丰衣足食,安然自乐,除了近几年时常有外敌搔扰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烦忧呢?
啊啊,小麻烦大体还是存在的,比如现在,他们眼前的老鼠。
这东西本来就给人印象拙劣,如今直观感受则更为糟糕,身形花哨鄙陋不说,态度也极其嚣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糟蹋粮食,怡然自得,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放纵下去还了得,满仓作物都要败光!
兄弟两举起长矛,咿咿呀呀地追逐老鼠,决意将其捉拿归案,处以极刑。
那厮倒也狡猾,上窜下跳,时近时远,飞檐走壁,看得见,却捉不着,让人急得心痒痒,气得直跳脚。
不一会儿,守卫就跑得没影儿了。
门缝间,石铭暗搓搓探出个脑袋,四处打量。
院里静悄悄的,石板路泛着青光,大门洞开,远处人家灯火稀疏,毕竟快要半夜。
他轻手轻脚地出来,踮起脚尖,紧贴墙面,屏息提气,飞快地溜到后院。
一番寻觅,终于发现,在柴堆中间,果然有松了插销卸锁头的暗门,轻轻一推就“吱儿”地打开。
后面是条小巷,街道空无一人,两侧皆门窗禁闭。
该朝哪边走?顾不上犹豫,他随便选了个方向,撒开丫子跑,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的踢踏噪音。
背后喧哗起来,应该有人发现石某逃逸了,但他没有因此慌乱。
前方视野良好,月光清亮,照得物体轮廓清晰,根本不用担心撞墙绊倒等失误的发生。
只要快速离场,多转几个弯,过几个路口,就算盘虞族人有多大本事,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石铭这条滑泥鳅。
L型拐角的狭小巷道处,我们的逃犯遇到了麻烦。
现在的情况是腹背受敌。
拐角对面,迎面而来的是巡逻队,老蓝领头慢悠悠地边走边谈天,后方则隐隐有追兵步履匆匆的声响和兵器摩擦碰撞的噪音。
“喂,这边走。”
脚边传来小小的吆喝。
石铭低头看,果然是他的老朋友小吾,示意他穿过房屋间的狭缝。
“这么窄,怎么走啊。”石铭犯难。
小吾跃到石铭肩膀上:“侧过来横着穿过去啊,你那么瘦,肯定没问题的。”
无他法,石铭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走着走着,他突然深呼吸起来:“我怎么闻到一股鸡屎味?好难闻!”
“感觉臭你就屏住呼吸啊,嗅那么仔细,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个味道呢。”小吾吐槽。
脚下一软,石铭表情变得古怪:“呕,我好像已经踩到了。”
小吾面无表情:“叮咚叮咚,恭喜这位幸运的先生,你中奖啦。”
他们终于穿过地狱般的场所,抵达另一条清冷小巷,而追兵仍在步步逼近。
石铭站在原地,不知去向何方。
这时,身后的茅屋传来苍老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柴门应声而开。
一卧一桌一壶茶,一袭黑衣一竹篓。
屋主兜帽宽大低沿,面部阴影笼罩,声音苍劲,从身形姿态,举手投足来看,又不像独居老头,倒像隐世高手。
进房没多久,就有巡查人士粗野地拍门问话。
马上传来老蓝训斥的声音,他隔着窗歉意地说道:“大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在找人,现在就离开。”
人群与火把散去。
尘埃落定,石铭作揖道谢:“多谢老先生,为我提供短暂避身之处。”
“呼呼呼,”老者发出爽朗的笑声,“不必客气石铭,如果你想离开,现在是最佳时机,这个屋子不远处就是田野。”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逃跑路线?”石铭惊恐起来,“你到底是谁!”
“石铭啊,不是‘我的’逃跑路线,而是‘我们的’逃跑路线,”老者缓缓摘下帽子,露出娇嫩的小脸蛋,“还有我南华!哈哈,没想到吧。”
小吾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石铭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当猴耍了,没好气地说:“好啊,你们两个合伙整我。”
“你怎么会被抓起来的,采个药的功夫你就没影了,我和小吾找了你好久的。”南华脱掉漆黑笨重的外套,露出熟悉的橘红色衣裳,接着给石铭斟了杯茶接风。
石铭看到,杯中恰恰是他的心头好红糖姜茶,正觉口渴,便端起茶杯:“这就说来话长了。”
说罢,正想先喝口茶,就被南华生生打断动作。
南华腾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没错,现在逃跑才是第一要务,哪有时间聊天啊,我们赶紧走吧。”
“啊?可我这茶还没喝呢。”石铭略微感到失望。
“倒到水壶里啊笨蛋,你不是有东西装吗?”小吾帮忙回答,指了指石铭腰间,那个从一开始就随身携带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