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拜见公子。”
这声音来的亲切,却是不卑不亢。
“子房?”乍见张良的到来,嬴汐着实吓了一跳,原本平淡的脸上添了几分怀疑,抬头看向自己身侧之人,喃喃的问了一句“兄长”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有事情要找张先生商讨。”
扶苏的言语轻柔,却用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嬴汐眼神从两人之间徘徊良久,缓缓松开了扯着扶苏衣袖的手,颇有些担心的退至一旁。
“张先生,请吧。”
这白衣男子以不如初见时的那般宽厚无害了,世事多变,所有人都为了能在这长路上生存而不断改变,原本明澈的双眼被砂砾所浮沉,混沌中,他尚且随水浮沉,又何堪旁人能守住本心。
张良抬头朝嬴汐笑笑,随着扶苏进入书房。他可以迂回曲折,却是不愿,微作一揖,直接挑明,“不知公子唤张良前来所为何事?”
扶苏缓缓而笑,语气有些不明,“荷华这几日,劳烦先生了。”
扶苏的恭敬让张良生疑,可又实在不明白这人的思索,只能随声应和着,“良不过做了自己分内之事而已。”
两人抬眼想望,忽的同时莞尔,两个人,这些年,竟都收敛许多。曾经为了一人的针锋相对到此时为了一人的彼此谦让,看来命运的坎坷,对他们都颇为公平。
这般的思索下,曾经的少年意气好似又化解了许多。扶苏和气的笑笑,到丝毫不介意被对方看出自己曾经的狼狈,“的确,若不照顾好,又如何打着她的名义频繁与墨家叛逆来往!”
呼吸一滞,张良当场愣住。扶苏,打探到了什么?!
秀气的眉微微皱起,纵使心里早已惊涛海浪,面上依旧如夕,“良,不太明白公子话里的意思。”
他直起腰身,眼睛清明,一派的坦荡让人直觉刚刚委屈了这人。“良虽听闻墨家叛贼逃至桑海,但小圣贤庄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又怎么与逆贼有染。”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既没有被拆穿的慌张,亦没有被被冤枉的愤懑,平淡的好似只是在陈述件世人皆知的事实。
这理由,倒来的可信。“欧,是吗?可我听闻,昨日一早,先生是从有间客栈里面出来的更巧的是,今日,庖丁已被查出于墨家叛逆尚有来往,收押地牢了!”
“丁掌柜的事良确实不知,良昨日一直在小圣贤庄未曾离开,师兄弟子皆可作证,倒是目睹良今日一早从有间客栈出来之人,此人是谁,可有,什么证据?”
“是公”扶苏刚想将公孙玲珑的名字吐出,才恍然察觉自己被张良套路了一把。本想诈出些东西,却没曾想,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诳出,反倒搭进一个公孙玲珑进去!
“公?”张良唇角微微扬起,心弦由缓缓平稳下来,公孙玲珑的话在这位大公子面前可没几分可信度,看来刚刚,不过是这位公子的试探罢了,索性没能试探成功。“公子说的可是公孙先生?公孙名家向来人才济济,只可惜上次在小圣贤庄丢了自家的传家之宝,心情败坏下出现幻觉,倒也无可厚非。”
公孙名家。难道,当真是因为丢了面子从而陷害?只是,“幻觉?张三先生这托词倒是找的极好。只是,名家出现幻觉,难道儒家,也出现了幻觉?我瞧着儒家的小弟子,到当真有几个和悬赏的榜单之人,长的极像!”
“还有这事?”虽知扶苏说的极有可能是天明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露出把柄,他紧蹙着双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张良数日来都未曾下山,到还真不知晓榜单又换了新模样。”
左手已经在袖中缓缓握紧,这般难缠的人最是让扶苏头疼,“你,当真不知?”
“儒家之人,一心只读圣贤书。”
“好,好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诸子百家,当真是要同儒家好好学学才是。”扶苏长袖一甩,显然是动了怒火“三日后,扶苏带些不懂事的来儒家学习学习,此事,想来先生必会欢迎。”
张良慌忙作揖,一派的尊敬,“公子前来,必是蓬荜生辉。谈不上学习,还请公子好好教导才是。”
扶苏紧盯着这人,突然不知将嬴汐放在这只狐狸身边到底是对是错了,“先生之才,当真能称的上是,滴水不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