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杨桢昏迷时,姚家人都第一时间赶来探望了,甚至连与姚鸿同在翰林为官、小方脉的齐医官也被姚鸿请过来了。
可杨桢记得问起过柳娘,当众确实没二舅父这个任务出现过,难不成被过继之后为了避嫌,就不和亲妹妹来往了?
姚氏听着女儿这么说,表情古怪,含糊道:“二舅舅自是在姚府住的,只不过前些年有意修道,一直随真人远游修行,行踪时常不定。”
说完,便主动结束了今晚的话题,赶着杨梓去喝药休息。
杨桢躺在床上仔细想想不禁有些咋舌,就是觉得奇怪,按姚氏的意思,二舅舅被过继到当官的大伯家后,没有继承香火跑去出家了?那这过继得真是没什么意思。
杨桢重新整理了下思路,杨家两兄弟间有嫌隙,七八年前应该是出了什么使得杨洙携家带口远离京城,甚至到如今比起杨家更亲近姚家;而姚家呢,过继了嗣子后,嗣子去当道士了,但却依然对嗣子的亲妹妹一家百般照顾,或许是因为愧疚?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第二日,格外神清气爽的姚氏请完安,领着两个孩子上了骡车。
今日与和姚氏出门,杨桢轻松多了。
姚氏并不会像昨日李氏那般要杨桢守规矩。看到杨梓和杨桢对着临街的驶过的店铺、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姚氏索性连帷帽也不摘,让孩子们大大方方地掀起车帘,隐藏在帷帽下的脸上也不自觉脸上也挂上了舒心的微笑。
往姚家的方向和昨日去相国寺前一段路程是相同的,不过是到了马行街的十字路口,相国寺往左,姚家往右。
姚家所在街道的临街一面是迎客的医馆,平日里姚家人出入都走后巷侧门。
这一天,为着迎接姚氏,姚家下人天不亮就已经开始清扫门前的空地,在门前摆好鞭炮,万事俱备,姚家院子甚至在街口拐角处等着。
看到载着姚氏的马车进了巷子,院子赶忙上前帮着引路,一到家门口,赶忙高兴地跑回院子里去传话。
听着动静的姚贤已牵着激动不已姚老太太肖氏,以及自己的两个孩子赶忙出门去迎。
激动的不止是姚家,姚氏甫一进巷子,亦忍不得探头出来,老远望见堂姐和大娘倚门而望。
她忽而想起当年自己初到京中备嫁,以及成婚之日的各种场景,还未下马车,已经热泪盈眶。
姚老太太伸着头看着,看到探出头的姚氏,高兴地朝着马车直挥手。
马车停稳,姚氏已是顾不及两个孩子,不等脚踏送上,径自跳了下来。然后,一把扑进姚老太太怀里哭起来。
姚老太太许多年未见姚氏,又看到姚氏到京中多日已是一脸憔悴,不禁老泪纵横,三个人在门前抹了一回眼泪,才在小厮燃起的鞭炮声中,相携进了院子。
依然被姚氏遗忘的杨桢和杨梓四目相对,无奈地耸耸肩,还好姚贤和大表哥姚平仁注意到他们,满脸笑容地和他们打着招呼,领着大家进了门。
姚家是间二进的院子,一进的部分是医馆的部分,后边才是姚家人住的地方。但即使只能在后院,但第二进院子也比杨家院子大一倍有余。院子左右两侧种着常青树,其余的空地上都架满了各种装药笸萝,杨桢一进来,只觉得各类中药味充盈在耳鼻间。
院子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那人正在拨弄着药材,看到众人进来,他虽未停了动作,笑着朝姚氏道:“善姐回来啦?”
“善姐”二字又让姚氏又不禁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王叔,多年不见了,身子可还硬朗?你的风湿可好些了?”
那王叔哈哈一笑道:“比你出嫁的时候好许多了。倒是你,怎地清瘦了许多?”
一旁的要老太太看了,比作就要打“王叔”的样子,啐道:“你这浑人,嘴真是快,你都替我说了,我待会还说什么。”
听着这日常间的吵闹,不仅姚氏,连杨桢和杨梓也感觉很是温情,在一旁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