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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杨觉得勤工俭学那段时间是大学期间最有意义的经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勤工俭学的,他总想到雨天。

周末早上的校园分外静谧,尤其在灰蒙蒙的雨天。

在这样的天气里,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裹个毛巾被,呼呼大睡。即使睡不着,闭着眼睛想想愉快的事情也是很舒服的。

小雨已经飘了一周了。石杨早早就起床了,又把小蔡叫醒,洗漱完毕,一起去学校南门口买鸡蛋煎饼和豆浆。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梧桐树叶子上,沙沙的声响,好像手指轻抚着古筝,又像燕子的呢喃。

下雨了呀,不知道还要不要劳动啊?

石杨想起老家门前的两棵大槐树,从记事起就默默地守在哪里。小雨打在椭圆形的叶子上,那感觉犹如此刻。

爸爸和石杨常常坐在凳子上,从屋里向外瞧着。妈妈在里屋缝衣服,小白猫蹲在旁边打呼噜。

过了一会儿,爸爸去里屋躺着了。石杨还在那里看雨,呆呆的出神,直到前邻屋顶上的烟囱冒烟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大概上了中学就没有了。”石杨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合的地点。

师傅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已经开始干活了。他看上去五十岁光景,两鬓花白,浑身散发着烟味。

雨渐渐小了。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陆续到了,只有一个女生-脸盘子大大的,脸蛋红红的,笑容却很亲切的钟春雪。他们是一个小班的。

手掌似的梧桐树叶,一片一片飘落着,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

石杨拿起大扫帚,在人行道上扫出一道一道的痕迹;再用大簸箕把树叶等垃圾收集到三轮车上。他并不和别人说话,只是低着头劳动,就像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田地里干活一样。对于偶尔过往的行人,他也不用正眼去看。他并不觉得低人一等,不偷不抢,靠本事吃饭,没啥可丢人的。暑假的时候,他还背起大药桶,去田地里给棉花打药。他觉得劳动挺光荣。

“你没带手套?”春雪看着石杨。

“忘记了。”

师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我这还有一副,拿去戴吧!”

石杨把手上的泥水擦了擦,戴上手套,觉得暖和多了,一直到心里,回头一看,小蔡也没有戴手套,忙把一只脱下来,准备给室友。

与此同时,春雪也看到了小蔡在搓手,哎,男生就是粗心,忙说:”我这里还有一副,不过是女生戴的。”

“谢谢!”小蔡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接过来,没有去看春雪亲切的脸庞。

一辆黑色的奔驰飞速驶过,留下了两条泥水的印记。

学校的花园里走来两个女生。

“雅洁,你要学会打扮自己,其实你最美,不要老打扮得像个学生妹。

李雅洁穿着随意,整天穿着淡色的牛仔裤,上身的衣服跟高中校服一样。她淡淡地笑着,瞅了一眼钟阿珍身上新买的式样新颖的淡红色的裙子,说:“从哪里买的?”

“……周末带你去看看,挺便宜的。”

她们路过几株银杏树旁边的时候,不由得驻足欣赏起来。碗口粗的树干直直地挺立着,金灿灿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那样透亮。

雅洁摘下一片小小的银杏叶,在手里观察,说:“你看,像不像个小折扇?”

钟阿珍哈哈笑起来,也摘下一片叶子在腮边扇起来。

“快走吧,否则会被当成两个神经病!”

“你有男朋友吗?”阿珍问。

“没有。难道你已经有了?”

“嗯,也没有,”她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唐突。这才刚升大学没几个月,高中学习那么紧张,哪有时间谈恋爱?

“阿珍,你是不是已经看上谁了?哈哈!”雅洁像个侦探一样看着闺蜜。

“你猜!”

“难道是咱们班的?或者是你的高中同学?”

“哈哈,还没有呢!我有时会梦到一个王子骑着白马来接我,哈哈,别笑我!不过上了大学可不要像高中那么死学习了。女生啊,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那要怎么办呢?”

“你和车晓晓就知道学习。你的性格还好一点儿,晓晓都不怎么和我们交流,而且呀,”她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她有点尖刻。”

“别乱说,”雅洁和晓晓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去上自习,“人家和喜欢的男生交流就行了,跟咱们天天见,交流那么多干嘛呀?”

“她和谁呀。”

“不要八卦!”

“好吧,不说她,说说你啊,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雅洁想了想,说:“有啊,每个人都会有啊,没有才不正常!”

“我很好奇,什么人能入你的法眼?”

“是一个高中同学,上体育课的时候,男生们都在打篮球,我们几个女生就在操场上溜达,然后去围观,有个男生动作很潇洒,很威风……”

“他现在在哪?”

“考上向城的大学了。”

“你也没联系联系?”

“没有了,又不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悲观?唉呀,你咋能这么想呢!”

雅洁不再说话了,不知是懒得解释还是想到了什么。

“你看那是什么?”阿珍笑着说。

雅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