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肖沣百杵在裴玉欢面前,他说不上来的别扭,头一次和夫人相处似的。总觉得这个女人陌生。
不笑则以,笑起来比牡丹花美艳,比梦蝶绚烂,如今身上还多了一份让人捉摸不透的肃静,他不敢轻易靠近。这也就说明她还是那个傲慢的秦子艾。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是怎么安慰的,说几句软话,她就会乖乖的投进他的怀里,俩人就会冰释前嫌。
现在,他想了半天,这话也没开口,他转移了注意力,自顾自的说话,“孩子们都睡着呢?昨个儿辛苦夫人了!头还疼吗?”
“我无碍。”裴玉欢不想和肖沣百牵扯太深,原则上她是秦子艾,可事实上她是裴玉欢。即使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她在心底还是抵触,这个人也算是她的‘公公’,即使她现在成为自己的‘婆婆’,她活下来的理由是不再重蹈上一世的旧仇,她要在这辈子活的安然无恙。
无人爱她没关系,只要无人害她就够了。
对于裴玉欢的冷漠态度,肖沣百拿不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免有些担心,“夫人,是不是还在生气?可是我真的和那个法师没关系,早知道就让她和你当面对质一番,这样才能洗脱我的罪……”
“老爷,我真的没生气。”裴玉欢打断他的话,不想在听下去。
只有她自己清楚,和他拉清关系并非是尼姑的原因,是他很有可能打乱她的计划,而且他活下来的时间不久了。她对肖沣百的事听得不多,只知道再过不久便会被朝堂的一道圣旨下来派到关外去,而就是这个时间点,他丧了命。
“那是因为小千吗?”肖沣百追问,似乎一定要问明白。
裴玉欢从肖沣百手中将自己的手拉回来,她将手放到袖子里,肖沣百怎么都不会明白她的苦楚,她无法说出的事实。
她知道肖沣百是个较真的人,可不知道他会如此不会变通,对一个事情过多纠缠,她却不想纠缠,顺着他的猜测接道,“老爷,这孩子我当时领回来就是气气你的,谁成想他会这样,你是父亲,你还是需要多管教管教。我这做母亲的可教不好。”
“这不是问题啊,夫人。咱不气了,好么?”
她不是一时之气,肖沣百如果愿意待见这孩子,她也省心不少。不过,这刚醒府里就发生这些事,着实让人闹心,她扶了扶额头,“老爷,法师的事情官差怎么说?”
“邢捕头说了,验尸之后才能做决断,我已经跟闵福说了,打点好静安寺那边,这个夫人不必操心了。不日,恭亲王就要回京了,还请娘子……”
“老爷,夫人,洗脸水来了!”枝枝进门放下盆。
肖沣百的话到一半,卡在嗓子眼,他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这件事,他叹口气,没说话。
这些裴玉欢都看在眼里,她明白肖沣百的想法,也理解他的忧虑,他未必想天天戍守关外,在家舒舒服服的多好。她不好太明显的拒绝,“老爷,我爹那里我自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会掂量清楚。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老爷同意,我便在我爹那里争取一下,我听说圣上准备开恩举荐一批贤良大臣在京任职。”
“夫人,请说。”肖沣百果然有反应。
“我要府里的掌银权。”裴玉欢毫不犹豫,这是她的目的。只有控制了经济大权,才能牵住肖府的命脉,别的都可以迁就,唯独这件事,她必须拿准。
此话一出,肖沣百面上僵住,他的脸本来温柔高洁,此时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深眉紧皱,他为难道,“这,夫人……”
“怎么?你不愿意?”裴玉欢早就想过肖沣百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才闹这么一出,又是生气又是寒心的假象,其实她真没那么在意肖沣百。
莫说她跟肖沣百不熟,她就是跟整个肖府也是有着深仇大恨,她怎肯轻易的就相信肖家人。
上一世临死之际,柳倾佩曾向她透露,整个肖府无一例外全不是好惹的茬,当年,正是秦子艾设计送走的肖沣百,这也就意味着,秦子艾对肖沣百也是有恨的,为了掌控肖家,她不惜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她的婆婆尚且如此狠毒,一手带大的肖千冷只会变本加厉,变得更加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