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广播里放着流行歌曲,所有人都活跃起来,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唐小杰。
被于子昂压在身下,佝偻着上半身,怯懦的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虚张声势的为自己反抗。
像是沈建国在我小时候给我买的一块钱一只的彩色小鸡崽。
我给它喂小米的时候,它在叫。
它冷得不行颤颤巍巍的抖动时,它在叫。
我一个指头把它弹到角落的时候,它还是在叫。
徒劳又好笑。
我向他们走去,拍拍于子昂的肩膀,向唐小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出去说。
他点点头,气恼的推开于子昂,转头却又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他脸白,显得脸涨得通红,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局促的站在我面前,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敢直视我。
“我没有生气”我直接道。
“哈?”他抬起头,眼睛直视向我。
“我没有生气”我重复道“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没有考好,所以心情不好”
“真的吗?”他喏喏着。
“真的”我冲他安抚的笑了笑。
他放松下来,咧了咧标志的大板牙。
“那我下次好好考,选你坐同桌”
“好啊”我点点头。
回到座位,翻翻桌子上打开的习题册,怀念的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很多知识点都连不起来。
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笔记和书本,串起基础的线,一点一点回忆整章的关键点。
晚课上到八点钟,初夏的天气,早晚温差贼大。
太阳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泡水里。
这会儿一阵凉风吹过,立马缩着脖子拉高拉链,双手交叠抱在一起,一个个赵本山同款哆嗦着往家跑。
刚进家门,张翠芬女士就热情的围上来。
“小宝!回来啦!”
“饿不饿呀!”
“下碗面给你吃好不好呀?”
也没管我的反应,熟练的拿过我身上的书包,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跑进厨房。
盯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脸上的假笑,转身回房。
作业铺满整张桌子,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张翠芬来叫我的时候,脑子里愣是没进去一个字。
右手举着筷子,一根一根的挑着面条。
张翠芬坐在一旁,拄着下巴看我。
“怎么了?不好吃吗?”说着拿过我的筷子,嗦了一口。
“挺好吃的呀!”
我看着筷子上亮晶晶的口水印,没吱声。
她不在意的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茬“你呀!就是不知足,我们小时候哪里有这个待遇呀!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再去拿双筷子?
“我跟你说呀!你在我们那个年代呀,都得饿死。”
“……”
“现在的小孩呀!每家只有一个,一个个呀,都当个宝贝似的。”
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是很饿。
这么一想,好像是不怎么饿了,我放下筷子。
“我去写作业了”。
“怎么?我说不得你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失策了!
“不要以为你多读了几天书就了不得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刚刚重生,业务还不太熟练。
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张翠芬女士是怎么从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等众多心理描写,又怎么联系到我以后只能扫大街维持生活。
但这时候,只要装死,一点毛病没有。
晚上躺在床上,透过窗隙露出点点光斑,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良久,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
睡吧!晚安!
没在意课堂上老师的警告,这几天即使我努力集中精神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懒散两年的自己调整过来。
时不时出神的看向一处,连不管事的班主任都开始注意到我,频频看向我的方向。
还好前面大学霸陈海阳巨大的身躯完美的遮住了强哥堪比雷达的扫视眼。
此时大学霸英语卷子早已完成,正躲在桌子下面看他的龙傲天历程九九八十一难归隐山林。
一旁的渣渣们逐一欣赏真迹。
作为一名四六级至今没过的大三生,傲骨铮铮,巍然不动,坚决不同流合污。
在交卷的前一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爸爸们!借不孝女瞅一眼”
D市一中是有名的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高达80%,大把莘莘学子梦想的起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