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年近四十,但林夫人脸上的皱纹屈指可数,眉如远山含黛,肤若白玉凝脂。笑则眼如月钩,唇如牡丹存露。想她二八之际,定是夺人心魄的美人儿。
只见她笑眼盈盈,拉住沐夫人的手,“老姐姐,你可让我好等,我一个人实在是不习惯这闹嚷的情境。”
沐夫人假意懊恼,“原是如此才盼着我!”
林夫人忙解释,“哪里的话,即便没有众多宾客,我哪一天不盼你来呀。还有你这女儿,我可是喜欢得紧。”
“单你喜欢有什么用。”沐夫人甩甩衣袖,想着早晨玉儿说的话,不客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夫人诧异,“姐姐说这话是何意?”
沐夫人顾及烟雨的感受,正要拉她到一旁说话时,林长逸跨着步子来了。只见他一袭白底贡缎长袍,袖口与衣领为红色绣纹边。眉形似剑,眼若星河。一张刀削斧砍的脸,仅是弱冠之年,便有英气逼人之感。
他向沐夫人问过安,转身看着烟雨今日的打扮,一时有些恍神,这丫头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他俯身凑近烟雨身前,“烟雨妹妹,为何见了我不向我问安,在此发什么呆?”
沐烟雨被他突然凑近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忙行礼问安掩饰自己的慌乱。
林长逸看着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这丫头,平日里与我打闹惯了,未曾注意,竟也是大人模样了。
就在这时,庭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是林知府来了。
与宾客们几番寒暄过后,夫妇二人安排了宾客们的座位,便要准备开始行冠礼了。
行冠礼的过程极为繁琐,待一切举行完毕,已是正午十分。若是往常这样无聊的时刻,沐烟雨怕已睡着了。然则此刻的她,心底五味杂陈。一旁是母亲教导的话,一旁是逸哥哥想要求娶她人的念头,她在心痛的感觉里来回挣扎,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若是林夫人真的不同意他娶沈家姑娘,难道她真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帮他?
想着,她便觉得头痛难忍,于是伸出手来轻锤自己的脑袋。
庭院及厅堂里满是宾客的高谈阔论声,母亲被林夫人拉住闲聊,玉儿与如儿也不知跑哪里贪玩去了。
面对满桌的佳肴,沐烟雨也并无胃口。她想,既无饥饿之感,便不用午膳罢,去别处透透气也好。正要离开时,她摸到腰间似有硬物,拿出来一看,原是昨日上街为林长逸选的贺礼。
看着那枚精心挑选的玉佩,沐烟雨鼻头一酸,几乎又要落下泪来。仅一日光景,怎就有物是人非之感呢?
但既是要送他的贺礼,便还是送给他罢。
沐烟雨向母亲打过招呼,便去找林长逸了。可饶是她在设宴的各个厅堂来回走了几遍也没找到林长逸的身影。
她想着,既无心用膳也找不到逸哥哥人,便去别处逛逛也好。
虽说知府府邸并不奢华,但建设面积依旧比平常人家广阔。沐烟雨走过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来到了一处凉亭坐下。
正当她瞧凉亭周围的池中的鱼儿瞧得入迷之时,忽地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争执之声,她本无意偷听,但又怕是有人吃醉了酒,万一在知府附中闹事可就不好了。于是她寻声找去。
然则不听还好,走近了才发现是林知府与林长逸的争执声。
只听得林知府高声喝到,“我是不会允许你娶旁人的。”
林长逸同样恼怒高声道,“可是我只拿烟雨当妹妹看待,如何能娶她做妻子?”
林知府坚定的说到,“即便你不娶烟雨,我也绝不允许你娶沈家姑娘!”
林长逸着急的反问,“为何?难道父亲你也如此迂腐,看重门当户对只说?”
“荒唐!若说门当户对,我为何不找别的知府千金给你做妻子?”
“那既不看重家世门楣,我娶自己心仪之人又有何不可!”
林知府气急败坏道,“我总有我的理由,你暂时不会明白,但你不可怀疑父母对你的用心!沈姑娘是做不了林家儿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