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黎惑还真就吃这一套,喉结动了动,郑重道:“有!”时依和鼠精对望一眼,继续听他说道:“想吃一碗虾泥松茸汤,将熏烤得发香的松茸撕碎,放入用山泉水熬煮的汤中慢慢地炖,汤色微黄,再揉入几个虾球,等到鼎沸之时,满堂香气,撒入霜葱……”
只是听他说,便觉得这汤鲜美无比,同时,时依脑中不由自主地跳出一幅画面,飞雪的冬日,温暖的炉火,眉目如画的少年坐在一旁就着氤氲雾气细调羹汤,在他脚边坐着一只喵喵叫的小馋猫……一切都是如此温馨和谐。
但她依然打断了他,“对不起,没有!”先不说这是大晚上的找不到他想吃的松茸,就是有也不太可能满足他,虽然从前日子过得精细讲究,但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他该将就将就。
“大人,我也想尝尝。”一旁的鼠精猛咽口水。
“你凑什么热闹。”时依皱眉,吩咐道:“快去叫厨房弄些吃的来,要酱醋里脊,红烧河鱼,鲜笋闷肉,再来大碗乌鸡汤,记得要带鸡肉,对了,别忘了芙蓉蛋!”说着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她还要吃,来三人份的。
松鼠本想吐槽她在点菜这件事情上总是一马当先,完全不问别人意见,但平心而论,她喜欢的东西都是些家常小菜,滋味不差,可以说从未失手过,料想黎惑也不会挑食至此,于是转身走出了房间,临走前时依还吩咐他记得给掌柜的银两,鼠精赞道她思虑周全,毕竟按照她这种吃法,兴许没几天就因为不堪重负被人告到县太爷那里去了。
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收了赏钱后掌柜的格外热情,足份足量,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引人食指大动,黎惑身着单衣,端坐在桌前,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时依原本还担心他觉得别扭,这会看完全没必要,他吃饭很安静,吃相极好,即使吃得比时依斯文,也让人感觉他吃得很香。
“看来这些菜甚是合恩公的胃口。”黎惑吃得很香,但看看自家大人,才刚吃饱,这会又像是怎么也填不饱肚子一样,他就汗颜。
时依吸溜一口芙蓉蛋:“你不知道,他中了天阎殿的落英醉,这种毒解开之后唯一的后遗症就是饿得厉害,我了解得很。别说这么些好菜,就是给他一碗野菜汤他也能吃得一滴不剩。”
先前她解毒之后,那气势,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后厨众师父都看呆了,坐在她身边连着吃了几碗饭。
“看来你对百傀了解颇多。”一直闷头吃的黎惑终于肯搭话了。
时依嘻嘻一笑:“本姑娘博学多才,懂得多一点也正常!”
她倒是很擅长借竿往上爬,黎惑不动声色:“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唤我时依即可。”过去瑾缺对她说过,常鳞凡介,依时而栖,大概是想告诫她不可做违逆大德之事,要顺应天时,纵观十数年山中岁月,她确实将他的教诲遵守得很好。
黎惑表情微妙:“姑娘能为不浅,不知出自哪家门下。”
她神情一滞,摆摆手:“师出无名,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一旁的鼠精放下碗筷,两人谈论什么也没仔细听。当年种种历历在目,在他还是一只老鼠的时候,就想着用最大的能力偿报恩情,可还觉不够,嘴唇动了动,道:“恩公,后来我修炼成人之后,想再回去寻你报恩,为何却怎么也找不见你了?”
“我曾因故离开了一段时间。”
突然,他看向时依,神色认真。
“时依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说来听听,不过我可不一定会答应。”
一旁鼠精投来白眼:那可是他的大恩公,看在他为她鞍前马后的份上,客气些。
黎惑顿了顿,道:“请姑娘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