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六月二十九日。德彰县衙。
经过一夜的时间,再次被传到堂上的几人中,李全和吕广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面色憔悴了不少。
而今日,惠民药局的坐堂大夫没有出席,代替他的是仵作张易之。
宋应星看了眼堂下几人,然后对仵作张易之道:“昨晚,刘氏经过你验尸。你有什么新发现,此刻便速速讲来。”
仵作道:“经过验尸,小人发现。死者刘氏虽看起来只有头部一处撞击伤。但其死因却不是外伤,而是下毒!”
听见仵作这么说,刘氏之夫李全豁然抬起头来,指着仵作道:“满口胡言!吾妻虽体弱,但性情温良。而且从不与人交恶!她怎么会中毒呢?”
宋应星:“大胆李全,休要干扰本官审案,再敢如此咆哮公堂,先打尔二十大板。”
李全听了县令这话,浑身一抖不敢再开口了。宋应星这才一指仵作道:“还有何内情,你且说来。”
仵作道:“经过小人检查死者胃部,发现有砒霜的痕迹。而且死者刘氏唇色呈淡紫色,也显示其生前曾服用过砒霜。”
宋应星听了,命人传来坐堂大夫。又命衙役去李全家中搜查。
一炷香后,衙役在李家搜出不少砒石。并带上当日刘氏喝剩下的药渣,回到公堂之上。
坐堂大夫这次被传上公堂道:“草民昨日回去医馆翻了脉案,发现这刘氏素有哮喘之症。曾有开药服用砒石的习惯。不过,依衙役带回的药渣来看,这砒石用量显然过大,与之前药方上并不相符。这药若喝下,必会中毒!”
听见大夫的回话,宋应星一指李全。喝道:“你身为丈夫,怎会不知刘氏喝药的习惯?再者,为何昨日那副药里砒石会大大超量?究竟有何内情还不给本官如实道来?”
李全顿时抖了一抖,支支吾吾道:“小人之妻确有咳疾,往日大夫开的药里有砒石小人也没注意。至于为何昨日那副药里砒石过量?这小人实在是不知啊?”
宋应星:“你不知?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带医馆伙计!”
片刻后,医馆伙计被传来。
宋应星指着李全问他:“你可认得此人?”
伙计道:“认得!他是常常来我们医馆买药的刘氏之夫李全。就在前天,天都黑了。他还曾经因为刘氏药喝完了,特意来多拿了七天的药呢?小人记得,当时还调侃了他一句,真是疼自己妻子。这么晚了还来抓药!是以印象较为深刻。”
李全听伙计这么说,面上表情明显慌乱起来。
宋应星这次指着李全怒道:“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
李全抬头强辩道:“我没去拿过药,我也不知道月娘药里有砒石。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应星见他还是这般嘴硬,抽了桌案上两个红色的签子扔在地上。命衙役把李全拉下去打!
二十大板打完了,李全被衙役拖回来。
宋应星问他:“你还不从实招来?”
李全抽着冷气,讨了饶。
接下来,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包括一开始李全的族叔,也就是县里大户李德忠派管事找他,商量用月娘一条命栽赃衙门。趁官府上门讨要赋税,害死月娘。事后,他再以苦主的身份煽动百姓,抵制新法!
而且,如果衙门包庇捕头,那就更好了。李德忠会出银子,找关系。送李全去京师敲登闻鼓!反正就是事情怎么大怎么闹!等事成后,便以良田五十顷相谢!
听完这话,宋应星顿时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昨天多亏张大哥给他解围,他回来县衙稳住局势。晚上扣着李全和吕广利抓紧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