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将军这般干脆利落的,分开了打成一团的四个人。张嫣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对着秦良玉笑了笑。
秦良玉见了,第一反应是给张嫣行礼。结果被张嫣给拦住了。
一盏茶后,会同馆的副使被底下小吏们,抬去了医馆看伤。张嫣让卢靖忠也跟去了。
毕竟打伤了人家,这医药费该给人家出了呀!
而张嫣则和秦良玉一起进了会同馆会客厅,两人落座。
秦良玉一瞪那个独目的少年,出声训道:“说了这里是京师,让你不要鲁莽冲动。你给我把这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敢打架?”
那少年不情不愿道:“祥麟知错,以后再不敢了!”
见他这样,秦良玉一拍桌案。眼一厉,还待在训——
张嫣连忙出声阻止。劝道:“此事是我不对,不算他的错。将军快别生气了!”
秦良玉听了,回头冲张嫣一抱手。解释道:“他是我那不肖子马祥麟!只因为他父亲去的早,我又常年在军营。这孩子没人管束,脾气总有几分莽劲儿!今日冒犯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马祥麟一听母亲这么说,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指张嫣吃惊道:“娘娘?你是宫里的妃子?”
秦良玉见他这样,重重哼了一声,马祥麟立马闭上嘴,不敢再随意插话了。
见镇住了自己儿子,秦良玉清清嗓子,尽量温和问道:“不知,娘娘来找臣是为何事?”
张嫣一笑,伸手从怀里把一个本子掏出来,递给秦良玉来看。
秦良玉不明所以的接过去。打开一看,刚看了两页,她便“啪”的一声合上了。
惊讶问道:“这是以臣的名字和往事写的一出戏!?”
张嫣点点头,说道:“自那日殿前见过您,我就觉得您的事迹堪称传奇!所以有了这个念头。想以您的经历编一出戏,给天下所有的人都看看!这女子中古有花木兰、平阳昭公主,今有秦良玉!咱们虽为女儿身,也当思忠君报国!”
一番话说的秦良玉眼睛亮了亮。可随即她又迟疑道:“我出身苗寨,苗家女子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可后来这军中,臣发现朝中武将,没有谁能接受臣一个女人来做统帅!甚至还有一些自称才女的闺阁女儿,言谈中把臣描述成一个母夜叉!”
说到这儿,她自嘲的笑笑。指指自己的脸道:“臣如今已过四十不惑,这把年纪又常年在军营。早不在乎什么美丑了!不过,从这能看出,世人不认可臣的所作所为!就说住在京师这月余,可有不少人来这会同馆,想一睹臣这母夜叉之容呢!”
张嫣听了这话,指指马祥麟。问秦良玉:“所以,方才令郎是把我也当成那些人了?”
秦良玉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吧!所以冒犯娘娘之处,还请您不要跟他这小子计较!”
张嫣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她复又劝说道:“正是因为现在这种风气,所以才更需要将军,您这种传奇出现。告诉世人,圣贤书里也不全是对的!而且这样其实对将军也有好处啊!”
秦良玉不解:“这对臣又有何好处?”
张嫣:“等到摆正了世人对女子的认知。以后将军在军中,若再有类似总兵李维新一样的人。世人的吐沫星子都没把他淹死!而且再也没有人,能以性别为由诋毁将军!”
秦良玉攥紧了手,看着张嫣道:“就凭这一出戏?就能做到像娘娘所言?”
张嫣自信一笑:“戏曲是给平民看的!升斗小民没读过圣贤书,那些什么三从四德,女子卑弱都是听所谓的读书人说的!现在给他们灌输另一种说法!这些人以后再教导子女便会不自觉提起您,从而改变这些年幼的孩子。而这些孩子才是大明的未来!改变他们就是咱们最终的目的!”
秦良玉听懂了张嫣的意思,眼睛亮了亮。“等到这些孩子长大,臣可早就做古了。娘娘何意说,对臣有好处?”
张嫣:“将军莫急嘛!我手底下有家书坊,将军也知道。所以除了这戏,我还预备出些话本传奇传记什么的。等到时候传扬开,所有人都赞将军巾帼英雄!李维新那样的人可还敢拒您于外吗?”
秦良玉一抚掌,大乐。
张嫣见此事成了一大半,连忙接着承诺。以后所有关于她的戏本子、传奇话本,都会先送来给她过目,以她的意见为主。并且保证如果她不满意,会一直改到她满意为止!
秦良玉一听,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而且她不但同意了张嫣这出《秦良玉》,更是引张嫣为知己。两人成了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