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张嫣还请朱由校派人,在这几天看住叶向高和牵头弹劾她的官员府邸。盯紧了看都有哪些人互通消息!
到了翌日辰时,左顺门跪了快一天的大臣们,一个个也快撑不住了。
张嫣于是特意换了一身素服,披了头发到了左顺门。对底下跪着的那一群人,她理也没理。
二话没说,干脆利落的跪地嚎啕大哭!
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都惊着了。他们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皇后!
别说皇后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自诩读书人。生平最讲究一个礼字!
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也大多是淑女教育下的闺秀。这突然面对画风大变如同市井泼妇一样不与他们讲道理的女人。一时间还真没人能招架得住!
而且这女人又贵为皇后。众官僚既不能命人强行把她拉下去,又不能厉声训斥喝止对方。
一时间,众人委实有些尴尬!
张嫣可不管这些,她径自在那里哭。
终于一个御史看不下去了,指着张嫣痛心疾首的跪地仰天痛骂:“从古至今可有这样的皇后!我大明礼仪之邦,如今何其不幸怎生落得如此妇人为后!”
其它一众官员顿时被点燃了控诉的热情,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起张嫣来。
张嫣加大音量一边呜咽,一边哭诉臣大欺君。
口口声声都是先皇,先皇后去的早。以至于留下他们这对小夫妻竟这般不被人放在眼中。如今校哥儿一个皇帝竟被生生逼着废黜自己结发的妻子!
礼部侍郎听她这么哭,不由申辩道:“吾等是从江山社稷考虑,自古妻贤夫祸少!娘娘贵为皇后却毫无皇后之德,这大明江山难不成要被你给败坏了不成!”
张嫣冷脸高声回击:“我不贤惠?依尔等所说,经营自己的嫁妆庄田是为不贤?!开店办学是为不贤?!兴修水利惠泽百姓是为不贤?!”
“既如此。张问达张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你家夫人庄田百余顷,铺子几十家。张夫人如此不贤,怎不见你休了他?还有李启元,你的侍郎夫人只给你生了一女。这没有儿子也没给你置办妾室,如此说来也是不贤之妇。你怎么不休了她?”
一下子问的张问达和李启元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张嫣这边话没停,接着数落:“赵大人、钱大人、孙大人您三位家里这几年可没少让妾室竖着进府,横着出来。都一张薄席随便葬了吧!而且三位大人的夫人可都出身显贵且嫁妆不菲,庄田铺子无算。敢问三位大人?你们可让自家夫人知道你们这不贤之论否?”
顿了一顿,张嫣见众官员一时被镇住了。也可能是听了同僚的家务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她打铁趁热,继续数落百官那些阴私之事。
什么一把年纪色心不死内惟不修了,什么宠妾灭妻治家不严了,什么纵子行凶贪污受贿了,什么贪财靡费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了……
底下跪着的,有一个算一个!张嫣全给他们脸皮扒了个底儿掉。
就连少数几个洁身自好清正自持的官员比如杨涟一流,也被张嫣鸡蛋里挑骨头给安了个擅权结党的罪名!
地上跪了一大片的文武百官面对这么彪悍的战斗力。众人既心惊胆战自己那些腌臜事可是留了把柄在人手中,又一面观察同僚的脸色。
好奇对方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等事儿!
眼见局面往自己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这场弹劾的发起人之一,户部左侍郎郑邦国跪不住了。
他豁然抬头,愤而反驳:“依娘娘所说,这朝堂岂不是暗无天日了!娘娘一深宫妇人尔,哪里懂什么朝政大事?怎敢这般随口污蔑大臣耶!”
张嫣心想:“好家伙,胆子够壮!”
她干脆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指着这个出头的椽子使劲喷道:“你一个贪污受贿怕老婆的无能昏官也配说我是深宫妇人?你这么瞧不起女人,怎么不回家对你妈,你夫人说去啊!……”
顿时气的那郑邦国面皮紫涨,忍不住起身指着张嫣怒道:“你……你…悍妇无礼!”
张嫣眼一寒,冲着郑邦国就去了。
见这情形,郑邦国始料不及。不知所措间慌乱挥手,碰到了张嫣。
不知怎么的,张嫣被这一碰。就像被推了一把一样朝着一边的两阶台阶摔去。
落地后,张嫣那后脑门一滩殷红的血迹蔓延开来。
然后,人就一动不动了!
众人被这情况吓了一跳,四周的宫人呼啦啦全围了上来。就连跪着的大臣们也顾不上跪了。
眼看着这要弹劾的正主摔得生死未卜,再跪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接下来,张嫣被春和她们火速送回了坤宁宫。
郑邦国也立马被锦衣卫拿下,下了诏狱。
一场声势浩大的弹劾大戏竟就这么儿戏一般暂时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