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见堇衣呼停马车,卫籍便和邹岐打马上前,见苏元风正从车中挑帘出来,便笑着道:“元风兄,看来今日你我是真有缘分,不然怎么接连在城西、城东都能遇见。”
一旁的邹岐调笑道:“我还说卫奕白这小子之前干嘛去了,原来是和元风有约,倒难为我特意寻他不着。”
元风好笑的看了看二人,回道:“今日我和奕白确实有缘,要么就是奕白惦记我那两坛竹叶青,特意来我这儿晃荡。”
卫籍爽朗接道:“既如此,那我便接下这宵小的名头,但你之后定得把那两坛酒给我才是。”
堇衣听到这话不禁心中暗自好笑,别的她不知道,但埋在松屋下的那两坛竹叶青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邺城的夏季往往酷热无比,每每临近夏日,城中的显贵富户便携上家小到城郊外的避暑庄子消夏,苏家在松山上也有一个这样的庄子,松屋是里面的一个书房,原先是供家中幼童在此随先生上课的。
那酒便是以前元风埋在松屋下的,他一向珍重。
去年夏天,堇衣在书上偶然读到一篇描述酒中滋味的词文,引得她对书中提到的那种旷达不羁的隐士豪情十分向往,便想从酒中体味一二情怀,但无论她怎么和元风撒娇,他都不肯松口,还说那有八岁的孩子嚷着饮酒的。
于是她便趁着去松山消暑的机会,悄悄将元风埋下的酒挖了一坛出来,没想到尝了一口之后,却发现那酒又辣又涩,难喝至极,半点没有诗词中的销魂意味。
正当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搬回去藏好时,却被殷芮逮到了,情急之下,她便一不小心将手边刚挖出来的那坛酒打碎了。
本来她心里暗道糟糕,却发现殷芮也是来偷酒的,似乎是她和别人打了赌,要比比谁能找到好酒,却没想到被堇衣抢了先。
眼下瞧着堇衣还打碎了一坛,若是被元风知道的话,她就更别想拿到另一坛了,于是她不但没揭穿堇衣,还带着她找来两坛水埋回原来的位置,决定能瞒元风一时就瞒元风一时。
因此听到元风和卫籍拿那两坛早已被偷梁换柱的酒打机锋,堇衣一时好笑无比,又暗暗担心起被元风发现时该如何揭过这事,正想得入神,便听到了元风提起她。
“说来奕白和岐兄于小妹有救命之恩,之前她在病中,还未正式给二位见礼呢。”
堇衣忙收拾思绪,笑着上前道:“上次多亏卫公子和邹公子搭救我和阿湄,堇衣这厢有礼了。”
说罢正式向卫籍和邹岐福了福身,两人侧避开半个身子,卫籍道:“之前一直听闻三小姐在病中,不知现下休养得如何了?”
“我已是大好了,不过二位于我有救命之义,可别再称呼我三小姐,只将我当做家中小妹,唤我堇衣便是。”
卫籍揶揄道:“那自然好,不过我们不与你生疏,你也别和我们生疏才是,若我们唤你堇衣,你也当唤我们一声大哥才是。”
“自然,这说来倒是我偏狭了,”堇衣一时赧然,点头致意道:“卫大哥好,邹大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