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少年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由于三年前他来白城时只是一心求缘，所以并未在意其他，但现在给苏子雨这一指，他竟有了些印象。

“如此高大巍峨的山脉，在这大秦北域可不多啊，难道是——阴山？”

“不错。正是阴山。”

苏子雨答应道，

“当年，蒙恬蒙将率十三万大秦铁骑北上，抗击旧月兔氏族，设巧计击溃外敌，并于此修筑了长城，奠定我大秦最北之地。成为了深深扎入外敌心脏的一根针。”

“九原郡，就在长城的另一边，等我们到了那边，寻得蒙将的庇护，那就就真正安全了，承欢也总算可以休息了。”

“别总想我，也多想想自己啊。”

少年不禁有些无奈，在他看来，苏子雨贵为世子，明明比他自身来得重要得多，可这丫头却总不顾着自己，

“且莫忘了，我们来到九原，可不是只有寻得庇护一个目的，还要极力拉拢蒙将，让他成为你在朝堂上一大助力。”

“即使现在胡亥隐隐打压蒙恬，他自己也刻意低调，但封疆固土的功绩和声望，深深刻在大秦每个人的心中，这可不是时间能够消磨的。只要他想，振臂一呼，那些心怀正义的朝野大臣，名士商贾，必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承欢说的是没错啦，我也很清楚拉拢他的重要性，只是——这个——”

苏子雨听李承欢念及此，眼神闪躲，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这个，嗯——可能有些困难——”

“困难？不会吧。”

少年大感诧异，按照他之前所想，不管于情于理，蒙将都没有拒绝苏子雨的理由，可为何现在听少女的口气，这事情，好像有些不顺？

“子雨你来白城时，应当是见过蒙将的吧，难道那个时候你就被拒绝了吗？”

李承欢皱着眉，疑惑地说道。

九原之城，算是离白城最近的吧，子雨是明智之人，应当不会故意绕远路惹得荒兽恶人窥视才是。

北域苍茫，遥遥大秦城，若是细数起来，仅仅不过几处城门可供往来百姓使用，其中一处，便位于九原。

当年先王横扫八荒，一统六国后，便也划定了秦北大部分为军所用，为的，就是防止北域的蛮夷和异国入侵。

秦自函谷而出，入得乱世争天下，自然也清楚地理位置的优越对于兵家是多么重要的事，秦东、南，皆有沧海所隔，哪怕是深入九州腹地的西，也有崇山峻岭所隔，只有北没有连绵的山海所隔，就算有高山，也是零星如棋。

先王大智，自然清楚这天地不仅仅只有他们七国而已，那苍茫的尽头，也不知是多强大的对手，所以他未雨绸缪，封锁了北域大部分的城门，至少在灾厄来临时，秦还有得机会喘息。

而九原，也是离白城最近的一处的城门。

苏子雨毕竟是大秦世子，不比少年寒酸，经过九原时蒙恬都必然会来接待，这样想，少女应当是见过蒙恬的。

但为什么，少女说道此，就像是早就已经尝试着拉拢，却被拒绝了一样？

“也不是被拒绝了，只是——”

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苏子雨揉着眉头，一副颇为忧愁的样子，

“总之，承欢到时候就知道了。”

“太阳出来了，我就先回车里面，以免给来往的兵士瞧见你我的关系，再流传到朝臣耳中惹得怀疑，承欢再辛苦一下下，很快就到了。”

似乎——是不愿意多谈啊——

李承欢无奈，回过头，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阴山，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也不知道在这九原中等着他们的到底是机遇，还是又一处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