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封萩又往灶眼里添了一根柴,锅里的水已经快烧开了,她扭头问聂于桑:“莫忧还需要多少水?”
聂于桑在厨房门口站着,闻言摇了摇头说:“应该不需要了。”
封萩把默默看了眼地上放得两桶热水,抓起一根柴就朝聂于桑扔去,边扔边说:“你怎么不早说,我白烧了这么多水。”
聂于桑歪头躲过,一脸不解地说:“你也没问我。”
“所以你就看着我烧?”封萩气得站起来要打他,却忘了身边全是为了烧火方便而堆积的干柴,她一步都没跨出去便被绊住,随即脸朝下倒去。
聂于桑掠身过去将人扶住,不防被封萩打了一拳,他一愣,疑惑道:“为何打我?”
不仅打,封萩还伸手揪他的脸。
聂于桑忙躲开,捂着被她揪红的半边脸,跟她对视了半天,最后哼了声,转过身往外面看。
“生气了?”封萩提着裙子从灶台后面出来,踮起脚凑到聂于桑面前,见他板着脸,好像是真生气了,立刻低头认错:“是我不对,不该打你,但是本姑娘敢作敢当,大不了你打回来。”
“不要。”聂于桑把头偏到左边不看她。
“聂少侠。”封萩立刻转到他左边,确保他只能看到自己。
聂于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提着封萩衣领把她拎到一边。
“聂少侠。”封萩觍着脸再次凑过来,眼看聂于桑又要伸手拎她,封萩急忙说:“别,你让我说完。”
“说什么?”聂于桑问。
说什么封萩一时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她说,她顺嘴道:“你看啊,莫忧正在忙着治病救人,柳姑娘更是连饭都没吃,程堡主他们都是远道而来,估计为了赶路也没吃饭,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宵夜,等会儿他们就能吃了。”
聂于桑按着她额头把她推远了。
屋内,柳卿卿面上青色已褪,莫忧敛气收掌,睁开眼露出一丝笑,柳鸢鸢见状才觉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问:“如何了?”
“已无大碍。”莫忧退开,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被李问寒及时扶住。
他对程博延说:“只是有件事需得告知程堡主。”
“何事?”
莫忧犹豫了下,说:“程夫人腹中胎儿,已经死了。”
程博延心里一空,像是被挖去了一块肉,解毒带来的喜悦眨眼睛消散无踪,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柳鸢鸢猛地抓住莫忧问:“你刚刚说什么?”
“在今天之前便已经死了。”莫忧不太敢看柳鸢鸢泛红的眼眶,垂下头继续说:“眼下要尽快将胎儿生出来,不然对程夫人的身体会造成极大负担,还有……那毒至寒,程夫人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
柳鸢鸢咬牙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一刻也不能耽误吗?”
“尽快,程夫人还有内伤,需得……”
“我知道了。”柳鸢鸢打断他的话,转身朝外走去,丢下一句:“我去找稳婆。”
“程堡主。”莫忧怕自己再刺激到程博延,因此放轻了声音说:“堡主可以将夫人抱出来了,换身干衣服,我去厨房熬药。”
说完莫忧便立刻出去了,李问寒跟在他后面,到了院子里,莫忧突然转身,差点没撞到他。
“李大哥。”
“嗯?”
“我白日里只准备了安胎的药,没准备落胎的药,可否劳烦你往药铺去一趟?”提起这个莫忧又觉得烦恼,这个时辰,药铺早就关门了,想买药怕是只能强行将门敲开。
“行,你写个药方给我。”李问寒没有犹豫,张口便答应了。
莫忧忙点头,一边往厢房去一边说:“我现在就去写。”
拿到药方李问寒即刻便走了,莫忧转而去了厨房,垂头耷脑地往灶台后面一坐,捧着脸先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封萩正在和面,两手上全是面粉。
莫忧摇了摇头没说话,看他俩在案板边,一个和面一个添水,好奇问:“这是做什么?”
“包饺子。”封萩嘻嘻笑道。
“啊,我喜欢吃羊肉馅的。”莫忧下意识说。
“可是我没买羊肉,你若是想吃我回头再做。”封萩是打算做三鲜馅儿,白日虽然买了菜,但是吃了两顿,也不剩多少,她就想拿剩下那些弄个馅,凑出一顿夜宵,羊肉还真没有。
“都行。”莫忧本来也不是来吃东西的,他想起来自己到厨房的目的,忙把白日买得陶罐找出来。
聂于桑见了问:“需要熬什么药?”
莫忧叹气道:“落胎药。”
“出了什么事啊?”封萩看向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