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一向起的晚,加之昨夜睡的晚,又没了牛四叫,这一觉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愣了几个神,才想起当下的处境。再一看时辰,急的一骨碌爬起来。
匆忙穿好衣服,白荼抱着昨夜的成果就奔出房间,一开门就被左右二人吓了个猝不及防,定眼一看原来是两个丫鬟,一个手里端着盆,一个手里提着食盒,显然是来给他送洗脸水和早饭的。
白荼连连作揖道谢,胡乱抹了把脸,又让把饭菜先留着,然后匆匆跑去承心殿。
虽然早有心里觉悟,可来到承心殿外,白荼还是止不住的心虚,倒是守卫笑着道:“王爷说了,白先生来了直接进去便可,无需通报。”
白荼忽略掉那眼神里的几分异样,深吸一口气,一脚跨进大殿。
承心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有几个侍立的仆从,护卫在角落站着。白荼问过秦保,知道这人叫铜雀,自王爷来了陈州后,就一直是贴身护卫。
偌大的殿宇显得有些空荡荡,看着正中央那个伏案的人,白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幅画,就像是无垠江上被浓雾笼罩的一叶偏舟,看不清,摸不着,空旷又孤独。
其实也难怪话少,周围能说上话的就没几个,话怎么不少呢。
白荼径直上前,捧着册子道:“启禀王爷,草民昨夜熬了一宿,一切事宜安排皆已拟定,请王爷过目。”
一边说一边来到案桌前,将册子轻轻搁下,又一想,如昨日那般站在了案桌一侧,若再换身儿衣裳,倒还真像个书童了。
“睡好了?”耳边突然传来淡淡的问声。
白荼嘿嘿讪笑道:“草民为王爷办事那必须得尽心尽力,晚点儿睡不碍事儿,王爷无需担心。”
“多话。”邢琰冷冷的撂了句,然后拿起册子仔细的翻看。
白荼侧目一瞧,看出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并未真正指责,他偷偷一笑,从某方面来讲,这王爷其实也挺好相与的,也不似传说中那般真的冷血无情。
“王爷觉得如何?”他见册子被翻的差不多了,试探问道。
“可行。”邢琰放下册子,语气虽淡,但话里已是认同。
白荼面上一喜,“那草民现在就去找秦总管,时间不多不宜再耽搁了。”
邢琰淡然的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不急,工匠未齐,磨墨。”
白荼迟疑了一瞬,才呵呵道:“王爷名扬天下,工匠们一定会回来的。”
邢琰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本王已经命人去找,不计手段,如何不回?”
白荼眨巴着眼:“王…..王爷您是迫不得已,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百姓们会理解的。”
“这还得多亏了这白明坊的坊主,只一张纸,就能让本王变得臭名昭著,本事不小啊。”邢琰笑意更深,拿出一张纸摆在桌上,正是白明坊印。
白荼瞥了一眼,笑容僵硬,“这……这白明坊,草民也听过,大抵是……”
“事出有因?”邢琰直直的盯着他。
白荼咽了口口水,干笑点头:“大抵是事出有因,既然工匠能找回,那便是最好的,王爷放心,草民既得您信任,那一定肝脑涂地不负王爷所望。”
“你字识的如何了?”邢琰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