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善面上一惊,忙惶恐道:“大人恕罪,草民说话口无遮拦,可草民所言句句肺腑,草民只是替大人感到不公,大人可知那白荼,那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当面对大人您恭敬有加,背地里却又攀附上凉王对您不敬,实在是枉费了大人您对他的颇多照顾。”
候迁面上一凝,蹙眉道:“此话怎讲?”
李德善心中一喜,布政使司和凉王府,就好比德善坊与黑明坊,都是水火不容的,白荼自作聪明,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黑明坊与布政使司刻坊有合贾,这事儿大人是知道的,按理有大人您的庇护,这白荼也该知足了,谁知他却贪心不足,竟使了龌龊手段勾|搭上凉王。
昨儿夜里他亲口告诉草民的,还颇为得意,这堂上您还替他做主,退堂他就翻脸不认人,实在是令人心寒。”
白荼能与凉王府扯上关系倒是叫候迁很惊讶,他并非在意白荼脚踩两只船,而是凉王,那人的性子,可不像是能与平民百姓打交道的,莫非这白荼还有其他可用之处?
“大人?”李德善观察着候迁的神色,虽未见怒气,但脸色并不是很好。
候迁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问道:“能得凉王赏识,亦是他的本事,本官何须在意?”
李德善讥笑道:“大人应该听过传闻,那白荼不过是一介书商,何德何能得凉王赏识,还不是他那张脸,大人您是见过的…”
侯迁一惊,终于重视起来:“你是指…...传闻凉王真的是......”
李德善确认的点头:“千真万确,这白荼居心叵测啊。大人虽无需将这种小人放在心上,可怕就在,此人心机深沉,又善左右逢源,虚伪至极,若被他攀附上,背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捅刀子的事。
如今他只是与布政使刻坊有合贾,就能与外界说是大人您跟前的红人,借着大人您的好名声不知道办了多少龌龊事,我实在是看不过,这才斗胆来给大人您禀明。”
其他都是小事,可唯独与凉王关系这层,却叫侯迁不得不重视。
李德善看出侯迁的犹豫,又继续道:“大人,草民有一句话,这白荼显然已是凉王府的人,这时候再留用他,对大人您并无益处,草民斗胆自荐,想与大人的刻坊合贾,草民定会对大人您忠心不二。”
侯迁审度的看着李德善,他说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抢黑明坊的合贾,可若白荼真与凉王有关系,那他也确实不能再用,别人兴许不知道,可他和凉王各自明白,二人暗中较量,只是还未浮出水面而已。
如今天下,侯姓与邢姓,注定水火不容。
“刻坊的事你去找罗素,就说是本官的意思,黑明坊不再合贾,改与德善坊,至于书价......”侯迁意有所指的看着李德善。
李德善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白荼既攀附上凉王,那布政使就再轮不到他了,只要能与官合贾,于他德善坊来说益处多多,他高兴的拱手:“草民晓得,草民自会去找罗素谈,大人肯给草民这个机会,那就是草民的福气。”至于价高多少,他已经无所谓了。
彼时另一边,白荼正在听刚回来的牛四报:“一大早就去了布政使司,冯奇走的后门,我估计是去找罗素了。”
白荼笑盈盈的将手里的铜板碰的呯呯响,悠闲的舒一口气:“总算摆脱侯迁这个蛀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