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听你的。”
安赫尔抱着尤莉丝,向着房间走去。
尤莉丝依偎在安赫尔怀中,像是喝醉了酒,反而轻笑着,“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饭了。”
安赫尔看着她苍白的脸,虽然笑盈盈地,但还是有些令人担心。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给她整理了伤口。
“那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安赫尔疑惑。
“我的血。”
当然是无与伦比。
尤莉丝的香甜可口还萦绕在安赫尔的舌尖,让他由内而外都感受到力量。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尤莉丝用牺牲自己的方法,确实让安赫尔获得了短暂的精神焕发。
安赫尔轻笑着,歪了下头,“其实,我不太想谈论这个。”他看了一眼尤莉丝,“那感觉就像在谈论我的食物。”
“噢,原来我不是。”尤莉丝打俏道。
安赫尔瘪了瘪嘴,“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没错,朋友。”
安赫尔让尤莉丝躺下,“别抖机灵了,休息会儿吧。”
“我希望我可以给你的美味牛排唤醒。”
“会的。”
安赫尔刚刚转身,便被尤莉丝叫住。
“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什么?”
“虽然我知道这种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有一部分是为你而跳动的。”尤莉丝把手放在胸口,“那种感觉很微妙。”
确实。
那种血肉一步步产生连结的感觉,安赫尔的感受要更加清楚。
与他平时的捕猎不同,尤莉丝是完全自愿的,他们之间仿佛并不是捕食关系,更像是一种完全的共生。
他们似乎完全融入了彼此的生命。
而这一次,尤莉丝的血也比上一次要更加甜美的多。
“最好不要,我已经让你冒险很多次了。”
“你知道吗?我以前读过医科书籍,人类阶段性献血是有好处的!”
安赫尔皱了下眉头,“我也读过医科书,你这种症状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尤莉丝耸了下肩闭上眼睛,“算了,反正你最后还是会听我的。”
“你到底……真的是受害者吗?”安赫尔开始怀疑了,明明自己在做伤害对方的事情,为什么却好像是自己被胁迫了。
“无论怎样,或许我只是想减少我们之间的距离。”尤莉丝轻声说。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
对于尤莉丝的生日,安赫尔确实花费大心思思考过。
在此之前,他对生日这些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毕竟从1750年起,他已经快过了113个生日了。
又长大一岁这种事情,谁会在乎?无论时间怎样流逝,他永远都是、也只会是这副二十岁的面孔。
也是从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永远不会变老开始,他开始不喜欢照镜子了。
日复一日相同的面孔,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就连“厌倦”这两个字,他都厌倦去说了。
而尤莉丝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每天把很多时间花在梳妆打扮上,头发必须梳得没有一丝瑕疵,衣服也要没有一丝褶皱,尤其是那些经常会不经意落在他浅色衬衫上的血滴——都不被允许再出现。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高涨,也许正是因为对生活有了期待。
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重新绽放出了生命力,全都是尤莉丝一人的功劳。
安赫尔相信,她一定是与生俱来的魔女。
16岁,是巴普国法定成年的年龄。
每当孩子们到了这个年纪,家里都会为他们举办成年仪式,准备丰盛的晚餐,或者去当地的教堂,请神父祝福,接受受洗。
但是安赫尔想要做些更特别的,她想让尤莉丝的成人之日,因他而变得永生难忘。
他很久没有“真正地”到过鹤林郡了,那个被森林覆盖的山地小郡,已经俨然变成了罗梅罗家族的圣地。
但是他这次恐怕必须要去,而且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就在鹤林郡中央的一处高凸处,有一个废弃的教堂,教堂一旁有一颗百年古槐。
这儿很少有吸血鬼靠近,似乎是灵气太重,让那些邪恶的生物都难免有些不舒服。
也正因如此,这儿反而聚集着很多生灵,对于曾经的安赫尔来说,是个捕猎的好地方。
这槐树的树枝,从低处直到两三米处都绑着红色的绳子,历经许多年的风吹日晒,它们没有变少,反而好像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