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昊忍不住地点头称是,但仍免不了疑问:“实际是,粮草的押运确实被拖着,增援也迟迟不见……”
萧临风倚靠在茶几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道:“帝王心术,该用的用,该敲打的敲打。不过,就目前赤虎军的困局,正应了山高皇帝远,皇帝老儿只想着玩弄权术,却不知此刻赤虎军已经危如累卵了。”
局势分析完,屋内陷入了沉默,茶水的热气腾起,一直飘到了房梁上,凝结着细细密密的水珠。
半盏茶的时间,最先开口的却是故作深沉的萧临风,瞧了瞧项昊,又看了看吴老:“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就没有想说的吗?”
项昊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公子都不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老半眯着眼睛:“老朽无话可说,而且老朽也知道最后开口的还是公子。”
“嘿……”萧临风吐出一口热气,立马化成了白雾,“你们不说,那我可就说了。”
萧临风站起身来,吴老,项昊也纷纷跟着站起来。
“吴老,项大哥,你们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拜会一下程将军。”
吴老睁大了眼睛:“公子,你这是要下山?!”
“嗯,我父帅,我兄长,战死沙场,虽然没有被冤杀,天离城的宗饲里也有着他们的牌位,但他们死得却很冤,我咽不下这口气。”萧临风神情肃然,“而且,确实不应让赤虎军重演当年长兴军的悲剧了。”
“既然公子决定了,老朽遵从便是,这便去准备。”吴老拄着拐杖,刚迈出一步,又停下来,“公子,能搞得定吗?”
萧临风露出坏坏的笑容:“吴老,你说哪件事,是我搞不定的?”
吴老想了想,最后一口咬定:“有!”
萧临风惊讶地张了张嘴巴,他自己可不记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搞定的。
吴老继续道:“我让公子娶个媳妇,好早点让李,萧家开枝散叶,这样老朽纵然死了,也好给老爷,二位夫人有所交代。咳,公子就没有完成。”
萧临风干咳了一下,向着项昊使了个眼色,希望他来帮自己解围,却发现项昊很没义气地重新喝起了小酒,而且脸上挂着那笑容,在萧临风眼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萧临风没办法,只能叹气道:“这兵荒马乱的,媳妇不好找啊。”
听到萧临风在那里推卸,吴老吹胡子瞪眼:“梅兰竹菊,公子位居天下四君子之一,有什么不好找的……”
萧临风头疼,扶着额头,脚底抹油,就这么干脆地溜了。
见正主跑了,话没有说完的吴老没处发泄,只好拿着拐杖戳着项昊。
项昊嚷嚷道:“吴老,你也太不讲理了吧,公子不娶妻,关我什么事啊?!我都比公子大那么多,还不是光棍一个……”
“我打得不是因为这个。”吴老听到项昊的抱怨,气急,“今天你算算,就那么一小会儿,说了多少错话?”
项昊一听,感觉更冤了,他也知道今天是说多错多,但公子都没有怪罪,现在……不过,项昊看到吴老一撅一撅的胡子,就知道此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吴老和项昊的声音渐渐变小,萧临风身形一转,来到中庭。因为下着雪,吴老顾念萧临风的体弱,因此在走廊上挂着以芦苇花结成的,厚厚的帘子。即便有时候跟孩子似的萧临风仍然会跑到外面,呆呆地看着雪。
萧临风轻轻拂起芦苇帘的一角,朝着中庭的院子问道:“子言,你去不去?”
夏子言穿着单衣,默默地站在大雪中磨着剑。他的眼神异常专注,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剑,每吐出一口气,便化为白雾,在其消失不见的时候,剑便从磨刀石上走过一轮。
见夏子言没有理会自己,萧临风喊道:“子言,你去不去?”
“不去,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夏子言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反应,萧临风会一直站在那里问下去。
“真是冷淡呢。”萧临风干脆升起芦苇帘子,倚靠在廊柱上,瞧着一心一意磨着剑的夏子言,“感觉你都快被冻傻了。这一路北去,又是路途遥远,又是大雪封山,没有你这位高手保护,若是再碰上什么强人,我便呜呼哀哉了。说真的,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