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住了眼睛，问凡尘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砰，砰，砰……

“徐夫人，赶快，把我扶到圈头去。”

柳青莲听见问凡尘呼叫她，赶紧过去扶他。

“问红尘大师，你干嘛把眼睛给蒙住？这样还能超度我相公吗？”

“莫问那么多，快扶我过去，我只顶得到哈儿。”问凡尘催促道，体内一股气即将奔涌而出。

柳青莲闻言不敢耽搁，几乎是将问凡尘拖过去的。

“月亮出来没得？”

“出来了。”

幸好，幸好，幸好小妹不知道还能有一次机会。问凡尘暗自侥幸，手上功夫却不敢停下。

就地盘坐，两手合并，食指朝天，小指朝外。

大喝一声：“开！”

点点星光又汇聚成徐府大门的样子。

徐老爷看着这徐府大门又一次开启，心知这次是真的要走了，飘到柳青莲面前，不舍得在心里临摹她的音容样貌……

“青莲，日后……没人能再护着你了，你定要……平平安安的，你和城儿都要好好的，如若……如若有人能像我一样……将你小心呵护着，你就……许给他吧，望你余生……不再孤单……”

柳青莲早已泣不成声，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曾经视她如命的人……曾经为了娶她宁愿和家族决裂的人……曾经为博她欢笑而扮青衣的人……曾经拼了命都要和她在一起的人……没了……

“天乃方，地为圆，人横中间逍遥愁。放你飞，任你游，浪荡天地几时休。阴为河，阳为山，君且西去莫回头。爱恨滔滔，一别两宽，来世你我再聚首。缘结份，份生缘，今生仇，来世休。阎王殿上莫害羞，孟婆汤水莫留口……”

……

寂静的山道上。

“妹儿，你能不能莫打我了，我脸都遭你打肿咯……”

问凡尘绝望的坐在地上，表情呆滞，两只手“啪啪啪”的打脸，旁人瞧见了定会以为这人是发疯了，竟自己打自己，还打的鼻青脸肿的。

“下次还蒙眼睛不？”

“啪！”

“……不蒙咯”

“啪！”

“那我蒙蒙蒙！”

“啪！”

“……”

“啪！”

“你咋不说话了诶？”

“啪！”

问凡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蹭一下站起来：“老子就蒙！龟儿，我是你哥！”

“啪！”

……

淮安城走马街上，一个无帆的小摊，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和尚，用筷子敲着残缺的木鱼，手里把玩着核桃做的佛珠，操着一口纯正的渝蜀口音坐在自己无人光顾的小摊上大声的唱着：

“天地昭昭，人心惶惶。恶鬼横行，罪当可诛。阴阳之境，分纵两行。鬼魅沧冥，海若生涯。天庭众将，降凡渡世……”

清风徐来，一本牛皮纸札记被吹翻开来。微风停，一个名字跃然纸上：常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