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看了眼抿紧了唇的秋心,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毫无畏惧之色的小姑娘,阴柔一笑。
“能为郡主效力是奴才的福分,只可惜奴才来的晚未来得及准备软轿,辛苦郡主殿下随老奴走去慈宁宫了。”
“公公请。”童清妍回转身看了眼欲出口阻拦的秋心,微微摇了摇头,“请秋心姑姑回去告诉义母,妍阳给太后请过安,再去给义母请安。这是规矩,妍阳理当遵循。”
最后一句话着重了几分,秋心大概是明白了童清妍的意思,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福了福身率领一众人向禧瑞宫走去。
说起这个当朝太后,当年靖成帝的元后,也就是当朝太后的亲姐姐,嫁于靖成帝三年无所出,靖成帝失去了等待嫡子的耐心,接二连三的妾侍有孕并且产子。
元后没熬到靖成帝登基便一命呜呼,为了得到元后娘家的助力,就娶了如今的太后为继室,太后比起亲姐姐来说运势旺了些,转年便有了嘉康帝。
靖成帝登基,嘉康帝名正言顺成了太子,一路稳妥顺遂的接过靖成帝的龙椅,太后也荣登后宫第一人的尊位,却在一夜之间收敛光芒,命人在慈宁宫修了座小佛堂,以为国祈福为皇帝祈福为由,专心礼佛不问俗事。
后宫在四大妃和贵妃的相继管制下,过了十数年,中间发生了多少事,都未能引得太后出山。
回想着昨夜宋湛命人送来的信笺,童清妍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自己的脸面可真大,初见贵妃就要被认义女被封郡主,今天太后又给了自己这么大的面子,要见自己。估计今日一过,童府周围的探子会多许多。
对于这个太后的评价,宋湛在信笺中用了两个很高级但不算好听的词:面甜心苦,佛口蛇心。
童清妍觉得如果是因为看不顺眼贵妃独宠六宫,太后老人家要拿自己开刀,那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今天这场鸿门宴,太后绝对不是主角,就是不知道谁是那个被飞燕暴打一顿的倒霉蛋了。
童清妍心情极好的跟着钱公公七绕八绕,说真的,对慈宁宫的位置虽然不了解,但以正常人的思路来想,慈宁宫不会这么偏僻吧?
隐隐觉得脚底酸痛难忍的童清妍,瞥了眼周围越来越人烟稀少的走道,再看看前头带路坚定不移的钱公公的身影,童清妍觉得好戏该开始了。
“哎哟”
“小...郡主您怎么了?”
飞燕敏捷的出手扶住童清妍的身子,担忧的问道。
“郡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走在前头的钱公公闻声也扭头走回几步,看着靠着飞燕蹲坐在地上的童清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好疼...本郡主怕是脚扭了,钱公公可有地方给本郡主歇歇脚,本郡主这个奴婢略懂一些医术,让她帮我正下骨就好。”
钱公公一听要正骨,看看童清妍一头冷汗的模样,估计真的伤得不轻,面上却是紧张万分的神色。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去扶着郡主。郡主殿下,这附近最近的歇脚地儿是一处小花园,寻常时候没什么人过去,不如老奴伺候郡主去那儿?”
“行吧,快点扶本郡主过去,疼死了。”
“喏。”
钱公公一行人簇拥着“扭伤”了的童清妍,到了那处小花园,果然没什么人,环境也很是雅致。
“请郡主在此略作等候,老奴这就去回禀太后。你,还有你,快去请当值的太医来。”
不等童清妍作回应,亭子里的人呼啦啦散了个干净,只剩下童清妍主仆。
飞燕看着迅速消失在假山后的人影,微微摇了摇头,扭头对上了童清妍一脸兴味的视线,腼腆的笑了笑。
“你摇头叹息什么呢?说来听听,放心,随便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奴婢觉得太后的人有点蠢。”
“为什么这么说?”
“痕迹太明显了呀,这么迫不及待的跑了,好像后面有鬼追他们似的......郡主,奴婢不是说您......奴婢嘴笨,不会说话,郡主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说的也没错,我一会儿估计就是个吓死人的恶鬼。哦不对,应该是你才对。”
飞燕莫名其妙的看着隐隐有些兴奋的主子,不懂小姐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飞燕,你看那儿。”童清妍指着凉亭石阶旁的假山缝里露出来的一节扫帚柄,“去把那把扫帚折了,只要柄。”
“是。”
看着飞燕弱柳扶风的走下去几节石阶,手刀一起一落间,一把趁手的棍子就到了自己眼前,童清妍羡慕又感叹的鼓了鼓掌,将棍子递给飞燕。
“拿着,一会儿打架有个趁手的工具。”
“打架?要打架了吗?!”
“应该是,开心吗?”
“嗯...奴婢只是觉得奴婢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开心?算是吧。”
童清妍看着紧紧抓着棍子,白皙的手背青筋毕露的飞燕,默默的在心里替等下要挨打的那个人划了个十字念了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