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的厢房陷入沉寂,童清妍穿戴好衣服,看了被五花大绑的翠香一眼。
翠香此刻内心高度紧张,她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想要干什么,闭口不言听凭发落的低姿态摆出来总归是没错的。
“你在陈佩雯身边伺候多久了?”
“奴婢从小伺候小姐,已经......”
“小姐?你现在已经不是陈家的下人了,你口中的小姐对你可没有半点留恋。”
被童清妍嘲讽打断后,翠香只得闭嘴低头回到最初的状态。
“会凫水吗?”
“会。”
“珍珠,把她给我扔江里去。”
“好嘞!”
珍珠虽然惊讶于自家小姐的吩咐,但小姐永远是对的,听小姐的肯定没错,一贯如此高标准严要求自己的珍珠,还是麻利的扛起翠香就往外走。
翠香被此刻的状态惊呆了,被珍珠扛在肩头倒挂着的脑袋,在短暂的空白后突然炸裂了一般,拼命挣扎求饶。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啊,小姐......”
“珍珠把她放下来。”
“好嘞。”
被倒栽葱一般放下来的翠香,侧躺在地上喘了口气,还没彻底缓过来,就听见那个催命般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
“饶命?你那般害我,凭什么要我饶你的命?”
“不......”
“你是想说害我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奉命行事对吗?”
“是。”
“我知道,可你也看见了,她让你当了替死鬼,我也抓不到她,既然你犯在了我手里,那我这口气就只能出在你身上了,你说呢?”
翠香听着童清妍的话语,才升起的一丝丝希冀毁灭殆尽,一脸死灰的闭了闭眼,不再吭声也不再反抗。
“珍珠,给她松绑。”
“好...啊?”
“听不懂啊?我说松——绑——”
“哦。”
珍珠利索的给翠香松了绑,翠香一脸莫名的看着童清妍,骤然被松的身子酸疼的缩了缩,又立刻爬起来跪好。
“从你的主子放弃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在我的手里,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由我说了算,所以你记住,今日放过你,不是我不能杀你,而是我不想杀你。”
“奴婢明白。”
“不日即将进京,于你于我都是一个重新的开始,我不想妄造杀孽,留着你也有些用处,你只要老老实实做人,我不会亏待你。”
“奴婢叩谢小姐大恩大德,以后必定忠心耿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翠香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身子微微颤抖,激动得不行,居然真的放过了自己,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长春府在我父亲的治理下,太平了许多年,你的年纪应该对洪灾没什么印象了吧。洪灾泛滥,那些牲畜和人的尸体泡在水里,泡发许多倍,那些平日里食虾米的鱼在尸体里钻来钻去的,吃的可都是大荤。”
童清妍一字一句的说着,每多说一句,珍珠三人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尤其惊魂未定的翠香,脸色更加灰白一些。
“日后但凡有些不对的苗头,我一定让你做某条河沟里的大荤菜。”童清妍看了眼忍不住要吐出来的翠香,眯了眯眼,“要吐出去吐,珍珠会给你安排住处,等到了京城你要做什么,听命就是。”
“是,奴婢告退。”
翠香忍着呕吐的欲望,匆匆行礼告退,珍珠跟着出去后,双喜白着脸看向童清妍。
“小姐......你好不容易才好,不怕把自己恶心着再吐的昏天黑地啊。”
童清妍倒了杯蜜水递了过去,柔柔一笑。
“大概是这次病狠了些,现在反倒不怎么想吐了。”
“所以小姐这是想拉着奴婢们一起难受一次?”
童清妍和翠香做着交易时,温兰和童怀远正在书房里训斥着温琪和石头。
揭开了易容面具的温琪和石头跪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童怀远和温兰叫起,自然也不敢吭气。
温兰没有童怀远沉得住气,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震,看着瑟缩了一下的两人,气咻咻的开口。
“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离家出走了?”
“姑姑,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北上。”
“还有呢?!”
“我不该混在童府的下人堆里。”
“还有呢?”
“还有...还有......”
看着词穷憋的满脸通红的温琪,童怀远摸了摸鼻子,这个模样很是眼熟啊,有些想笑是怎么回事。
“咳咳......”童怀远咳嗽了两声,算是解围,看了眼鹌鹑一样的温琪和石头,“起来吧,跪的也够久了。”
“谢姑父。”
“谢童大人。”
温琪和石头站着也不敢抬头,实在是温兰的气场太过强大,温琪实在好奇,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不是还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馅了?”
温兰瞥了眼温琪,凉凉的开口。
“侄儿的确好奇,望姑姑赐教。”
“你啊,才多大就想着出去闯天下,算你还有点脑子晓得去弄到人皮面具,可你光遮掩了你的容貌有何用,你耳后的胎记怎么不记得也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