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爸爸是一名片警，曾因为多次英勇救人而被表彰，又因其有勇有谋而受到提拔。柏妈妈则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柏芝出事的前两个月，两人同时退休了，本想从此以后颐享天年，却没曾想会是这样的局面。本是一个幸福的小康之家，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蒙上一层了肉眼可见的悲戚。楼下的大爷已经很久没看见柏爸爸下楼与他们一起消遣时光了，和柏妈妈一起跳广场舞的伙伴们把她的位置空出来了，现在那个位置仍然孤寂的空着，等待着。

他们住的地方是多年前由政府安排的中规中矩的一个小区。

赵乾明根据李东华发过来的资料，确定好房号后，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找谁啊？”随着亲切略显疲惫的声音渐渐清晰，门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妇人，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满头白发中夹杂着几缕褐色。穿着一身暗蓝的衣服，眼睛下面点满了老年斑，嘴角的皱纹就像松动的墙皮，她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和的目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小伙子，你找谁啊？”

赵乾明犹豫了一下，礼貌的微笑着说：“您好，我是警察，”说着他拿出警员证，“我们正在为柏芝翻案，有些问题需要问问您，跟您核实一些情况。”

“哦，这样啊，”听到女儿的名字，柏妈妈愣了一下，给赵乾明让道，”来、来，进来吧，”

“好，谢谢您的配合。”

三室一厅的家被布置得很温馨，一家三口的合照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中三人都笑得很灿烂，柏芝炯炯有神的丹凤眼里闪着喜悦的光，露出了洁白可爱的兔牙。

“谁啊？”柏爸爸从卧室走出来，打量着赵乾明，“你是那位？”

“警察，”柏妈妈替赵乾明回答说，“为了女儿的案子来的。”

“警察？”柏爸爸眯着眼睛，“警员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乾明双手递给他，他并没有看而是仔细的抚摸着花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对警员证再熟悉不过了，确认后，他才请赵乾明坐下，抱歉的笑笑，严肃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好意思，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就两个人在家，得谨慎点。”

“没事，这是应该的。”

“请喝水，”柏妈妈替他倒了一杯白水，在柏爸爸身边坐下来。

“问吧，我们一定会如实回答的，”柏爸爸，脸色凝重起来，想起去世的女儿，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好，那就打扰了。”赵乾明当然知道这样是在老人家伤口上撒盐，确实有些残酷，但是他别无它法，“请您先详细的说说您知道的情况吧。”

“好。”柏爸爸与柏妈妈对视后，握住了她的手，开始了痛苦的回忆，“我女儿个是很正直善良的姑娘。在她进入公司的第三个月，她参加了内部组织的一次聚会，在那个聚会上，钱立恒对她动手动脚的，把我闺女灌醉后还想把她带到酒店里，当时芝芝察觉到事情不对，在去酒店的路上逃走了，回到家后，委屈的大哭了一场，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妈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件事情，我忍不了，我带着我女儿去报警，但是因为证据不足，钱立恒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后来公司里的一名女同事跟她诉苦，说钱立恒也曾经骚扰过她，她劝我闺女忍一忍，以后就好了。我闺女没有做和她一样的选择，她辞职了，开始自己收集证据，虽然那些举手可得的录像已经被钱立恒毁了，但是她相信一定还有遗漏的。后来钱立恒来找她合谈，希望她不要再闹了，但是我闺女拒绝了，后来这件事突然在网上曝光了，上面的言论没有一句是真的！他们污蔑我女儿是那种人！还有一群不明事理的网友跟着辱骂！我们的联系方式，住址全部被人扔到了网上。从此以后，我们的手机每天都能收到各种恶毒辱骂的短信，还有人给我们寄各种恶心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们追求的正义就像潮水里的火光，一瞬间全部被扑灭了。你知道吗？”柏爸爸停顿了一下，看着赵乾明的眼睛里闪着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我闺女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爸爸，我做错了吗？”柏爸爸的黯然神伤，眼神飘忽着，他好像又看到了柏芝那无辜、无助、恐慌的眼神。

柏妈妈低头抹着眼泪。

“有人说，钱立恒并没有对芝芝做什么，为什么芝芝要不依不饶？他们说芝芝太矫情。”柏爸爸哽咽了，他抬起头，无辜看着赵乾明，“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正义，哪怕是一句诚恳的道歉，我们错了吗？”

他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等待着一个正确的答案。

“您没错，柏芝也没错。”赵乾明看着他们，郑重其事的说：“是那些懦弱无能的人错了，因为害怕反抗、一味纵容才让是非颠倒。请您二老相信，法律会给柏芝一个公道的。”

“好、好，我们等。”

“近期是谁往您的账户上打款？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