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拉杆,提着密码箱上了几层台阶,又放下来,拖着走。
阿涴一直跟在身后。她不喜欢别人总是以一副过来人啥事都懂的样子说她,也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唠叨个没完。因而,也经常会为一些小事与对方吵架,冷战。
可是后来长大了,脾气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收敛了。也或许,是自己想通了,她们随时都可能是对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如果哪一天不小心与对方离别了,失联了,或是阴阳相隔了,那她们会成为这世上又一抹孤魂,没有陪伴,没有热爱,不知何时死去,不知温暖为何物。
她说她听着,也不回答反对,偶尔,不放在心上,但也不至于让她们母女嫌隙,这就是她用来对付她的方法。
她稍稍点头,“嗯。”
带着她去了车库,阿涴载着她去吃了点饭,就回了家。将门的密码给她说了后,她下午又去了书店。
关上门,她独自坐在书店里,拿起一本书细细品读。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她打开,是曲深发消息给她。
曲深:“阿姨到家了?”
她:“刚到不久。”
他:“她有没有问起我?”
她:“并没有。”
她刻意忽视掉刚进门时她问她:“小深找了女朋友没?我也好久没见他了,还有些想念。那孩子看着确实不错。从大三就开始和你做朋友,也是很有意思的小孩子。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连和你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你呀,还是好好对人家。”
他打字过来:“真的吗?阿姨不会是去外婆家住久了,都忘记我的存在了吧?我可是你的铁哥们啊!除了我,谁会和你那么要好?她平时可喜欢我了。”
她懒懒回:“小瓘。”
他:“!!!!你是要气死我吗?我居然不是排第一?告诉你,你有病。”
她:“是的,染色体变异高端侵袭逆神转换病,简称高智商病。”
他:“你是鲁班大师。”
她:“我是鲁班大师他爸。”
他:“鲁班大师他爸是谁?”
她:“鲁串。”
他:“……我是鲁班大师的爷爷。我叫鲁深深。”
她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发出消息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他:“我像一个拥有天才智商,帅得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仙外加通吃男女老少的小甜甜。”
她:“看,照镜子。是不是觉得……咳……里外不是people。”
他:“切!我就不用照。你快看你身后,白色的吊死鬼,来了……一定要把你吃了。”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她坐在柜台后,听得格外清晰。放下手机,她走出前台,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一人的面孔呈现在眼眶里。
她愣了神,他却笑着说:“慕小姐果然在这里。我就猜,你一定会来。”
她站在门边,停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管曲深如何说他,依旧挡不了他的绅士风度。既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又不会觉着他好对付。一举一动实乃让人有无从应对的感觉。
她没有打开门,站在那仅剩的门缝边,不喜不怒地道:“抱歉,任先生,书店不营业了。你看这边上的通知,从昨天就开始了。您要是想看书,或者是买书的话,可以在网上买,也或者,等年后开门做生意,再来光临也不迟。”
他每次来到店里,必是要买一本书带回去。种类不一,厚度不一。
他露齿笑了笑,漾出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似天然无害,似善良纯真。
“慕小姐何必这么生疏?我们也算认识了十多天,粗略算来,也是二十天。二十天是一个月的三分之二。一年也不过才十二个月,人生又有多少个月够我们蹉跎?
不是初见,就是旧相识。如此说来,我与慕小姐,也算是旧相识了。见到旧相识,慕小姐就喜欢拒之门外?还是只对我这个旧相识,拒之门外?”
他说得她有些惊讶。向来都是她说别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