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明晨大惊,香蕉顾不上嚼,鼓着脸颊追问:“难道骆军不是凶手?”
罗浩不置可否,反问她:“且不论陈棠棠。如果姜豆豆真的是骆军下的毒手,姜豆豆下场那样,唐宫都烧成灰了,罗丽会只有一点小烧伤?”
不等丛明晨开口,他又道:“事发当晚在现场的罗丽约等于安然无恙,而事发时并不在场的姜艳却被注射了过量毒品,死在骆马湖——骆军的老家!你觉得,这像是灭口,而不是暴露他自己?”
“那就是……”丛明晨挠头道,“罗丽告诉了姜艳凶手,然后姜艳追到了骆马湖,被骆军杀了?”
罗浩道:“你这句话的前提是,罗丽知道骆军是凶手,并且知道骆军是骆马湖人士?”
“……嗯。”丛明晨迷迷糊糊地点头。
“既然这样,”罗浩道,“她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她……”丛明晨说不出话来了。
罗浩说的没错,如果罗丽知道骆军就是凶手,她直接报警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这也不肯说,那也不肯说?就算是早就认识,是仇人也好,那时候报警的结果,跟绕这么一大圈之后有什么区别?多搭进去一个姜艳?难道罗丽恨姜艳,要借骆军手杀她?
丛明晨苦着脸,自己否定自己:就算出于嫉妒冯耀阳跟姜艳好过,姜艳如今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冯耀阳都不愿意见她,罗丽还有什么好吃醋的?
再说了,要说嫉妒,给冯耀阳生过孩子没生过孩子的女人那么多,哪个不比姜艳值得嫉妒?旁的不说,一个曹红卉就够让罗丽焦头烂额的了,她顾得上旁人?
丛明晨想了一圈,还是没想明白,苦恼地说:“所以,罗丽到底是怎么想的?”
罗浩摇头,一脸无奈。
丛明晨明白他的意思,罗丽嘴很严,什么都不肯说。她跟着无奈地撇撇嘴:“还跟以前一样,真麻烦。”
顿了会儿,罗浩又缓缓开口:“其实,这件事最吊诡的地方还不是凶手得来的全不费功夫,而是……”
丛明晨举着香蕉,认真听。
“唐宫案从一开始就云山雾罩,一波三折。”
罗浩换了个姿势,继续说:“案发当日冯耀阳就遁走海外,之后罗丽对尸体指鹿为马,硬说那是她女儿陈棠棠。好不容易咱们做了尸体解剖,发现死的另有其人,冯氏一伙人又三缄其口,各种不配合。然后上面硬要结案,还发了个睁眼说瞎话的警情通报,最后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丛明晨想到那段时间的折磨,深以为然。
“之后终于恢复查案,你又挖出了姜艳姜豆豆母女,再之后连陈进也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想到这些重要线索都是自己发现的,丛明晨一脸骄傲。
“然后这个时候,姜艳就死在骆马湖,骆军浮出水面。姜艳指甲里的皮屑、姜豆豆体内的***,骆南家里的骆军DNA,三者完美匹配!这凶手简直像送上门来的一样!”
丛明晨点头,这案子破得的确摧枯拉朽。
“你觉不觉得,”罗浩探身,盯着丛明晨。他眼圈乌黑,眼里还有红血丝,目不转睛地盯着丛明晨时,让她觉得这些话罗浩一定想了很久。
“这案子明明是一锅佛跳墙的材料,现在却有人非要把它做成皮蛋粥?”
丛明晨醍醐灌顶,惊呼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大事化小,包庇真凶!”
“我是这么想。”罗浩坐回椅子里,无奈地说,“可是上面都急着结案,好不容易证据链这么完美,又不会牵涉到大人物,这结局对他们来说堪称完美。这个节骨眼,根本没人管什么真凶假凶。”
“难怪您睡不着……”
丛明晨看看骆南,后者还在吃他的薯条,认认真真,心无旁骛。
“可是师父……”
丛明晨一脸欲言又止,咕哝了半晌,终于还是道:“这些事情,您为什么会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