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亮,济世堂已经忙成了一团,要开门迎客并非打开门就成了,检查药材、准备当日所需的东西,简单却繁杂。
起身披上裘衣,坐在床榻旁为妻子诊脉,脉象尚不平稳,仍需调养。
掀开眼皮,柔光似水的目光看向面容稍显憔悴的夫君,李悠然缓缓露出一抹淡笑,手掌敷在他的手背上。
“我没事,多喝几帖药就是了,有紫烟在,你放心去忙前厅的事吧。”
妻子的沉稳与不怎么在乎生死的模样,给了白钰胸口狠狠一击。
深眸闪烁着阴冷,温热大掌缓缓收紧,白钰疼惜抚摸着她的面容。
“再有不适不许忍,什么事情都没你重要,你该知道,若没了你,我也独活不了。”
低沉嗓音透着淡淡的忧伤,“我明白。”
就是因为太明白不过,所以,她才要努力的活下去,哪怕多活几个时辰,也是好的。
掖好被角,扶着她躺下来,简单的收拾一下,白钰便离开了,但凡前厅不忙,他便会回到后宅陪着李悠然,心底的惊慌已然让他有了焦灼感。
虽只开业了几日,可生意已有好转,诊费不多,药材的价格也贴近民意,因此有不少百姓前来问诊,好在有紫竹帮衬着,前厅也不算忙。
午膳是大伙一起吃,只是李悠然沾不得荤腥,单独辟了一桌,白钰陪着她,紫烟和紫竹则是跟春来他们在一起。
觑着互相夹菜的两个人,全程无言,春来着实有些郁闷,转而看向紫烟和紫竹。
“他们当真成亲了吗?吃个饭都不说话的?就这么干坐着?”
紫烟扫了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主子和姑爷高兴就好。”
春来还是觉得有些怪异,紫竹淡淡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嘘寒问暖这种话,你觉得,对活不久的人来说,有用吗?”
陪伴才是最好的言语,白钰和李悠然两人,不需要说什么,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这种深沉的爱,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清冷的一番话,饭桌上的氛围立刻冷了下来,紫烟不满的瞪了一眼春来。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我……”
春来万分无辜,明明说话的是紫竹,怎就是他的错了?
紫烟向来最看重夫人的病了,容不得他人说半句闲话,眼看她立起了眼睛,夏雨连忙出手缓和氛围。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赶紧吃饭,下午还有得忙活呢,后面仓库还没整理好呢!”
互瞪的两人总算消停了,能好好的吃顿饭了。
正用膳,就见守门的秋霜忽然跑了进来,恭敬的屈身行礼。
“东家,夫人,门外振国侯府的人前来求诊。”
乍一听是振国侯府的人前来,冬去面露错愕,急忙看向白钰,“东家不可去。”
“是啊,振国侯府此来定然是为了大公子朱贤郁的急症,但朱贤郁是为明国公府所伤,若东家去了,必然招来明国公府的麻烦!”
说起这桩事,倒也是盛京几日来盛传的荒唐事。
明国公府大公子明伯仁,本与户部侍郎之女范清玲定了亲,眼看婚期将近,京中众人皆去明府道贺,谁知,竟被人抓到了范清玲与朱贤郁颠龙倒凤,经太医诊断早已珠胎暗结,已有了两个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