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盛身子一晃,用力握住扶手,白着脸吐出二字。
“不曾。”
果然,九弟还是在怪他,怪他当年未曾为他求情。
深吸一口气,李悠然的气场越发森冷。
“我所问殿下皆为否认,如此,殿下要他如何回宫?整日望着杀母仇人、背信弃义的诸位兄弟,殿下怎知,他未曾恨过你们?”
李悠然实在不解,为何李盛还有脸面出现在丈夫面前。
何为厚颜无耻之人,如今算是领教了。
一番铿锵有力的清冽话,炸得全场皆惊。
有人震惊,有人惶恐,还有疑惑,皆因这番斥责,翻出了多年前皇家的一段密辛。
李盛神色恍惚不定,眼前浮现十年前殿上的一幕,握紧了拳头。
“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何为好,何为不好?”李悠然挑眉冷笑连连,“这些年,他权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许是因这般想,心底能舒坦些。”
堂堂皇子,被逐出宫门,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本宫……”
“够了。”
李盛本欲再说些什么,一道低沉的冷音倏然从身后传来。
背着竹篓大步流星踏进院子,白钰看也不看李盛一眼,径自越过他走到妻子面前,伸手探向她的脉门。
一回来便把脉,已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方才动怒了?”
余光瞥了眼李盛,“嗯。”
“紫烟,扶夫人回房,再去熬药。”
看他给自己一个无事的眼神,李悠然方才转身回屋。
人一走,白钰走到屋檐下,卸下背篓和斗笠,换上新的靴子,动手整理新采的药草,将院中人视为无物。
望一眼置若罔闻的少主,紫竹对李盛恭敬的拱手行礼。
“殿下请回吧。”
“紫竹,去后厨看一下午饭。”白钰忽说道。
深深看了一眼择草的少主,紫竹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愧疚复杂的神色看向白钰,李盛心底很不是滋味。
曾无话不谈的兄弟,今日竟形同陌路。
“九弟,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但如今不同了,父王这些年甚为思念你,只要你回宫,父王定会不计前嫌。”
“你也可重获皇子身份!”
择药草的人缓缓起身,将药材平摊在阳光下晾晒,转身便回房,房门毫不留声的应声而关。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哀伤望着紧闭的门扉,李盛深深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侍卫将他抬回去。
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好在知道九弟不会轻易离开漓江,暂且与他耗着就是。
看似平静的面容,内心却是暗潮汹涌,母妃的死在眼前始终挥之不去。
那座肮脏的皇宫,他此生再也不想他进去!
那些人的嘴脸,教他恶心。
最是天家无情人,说得当真一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