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应了一声,先行去了。落雪站了起来,许是失了许多的血,满阵眩晕,一时不稳,倒在子桑容月怀里。子桑容月揽住落雪的腰,问道:“雪儿,怎么了?”
落雪笑着摇了摇头,子桑容月将落雪抱起,道:“还是容月抱你走罢。”落雪一笑,道:“容月,若是我重,你便将我放下罢,我还能走。”
“雪儿,你从来不肯多吃饭,哪里会重?往后,容月可要多看着你吃饭,省得你不肯多吃。”子桑容月温笑言道。落雪很瘦,身子也轻轻的,倒不是重的。
子桑容月抱着落雪来到殿里,攸宁已备好了一应药品。子桑容月将落雪轻轻放在矮榻,小心清理着她腕间的伤口,但看她雪白的腕间那一道极深的伤口,满是心疼,修眉深深皱着。
落雪看子桑容月深深皱着的修眉,不禁轻轻笑了。子桑容月抬头看她,面上忧色不止,道:“疼吗?”
“不疼。容月,你莫不是不晓得,我受了寄魂毒那么久,早已不怕疼了。这一道伤口还不大,不疼的。”落雪笑道。
子桑容月自然知晓落雪受了那蚀骨毒心的寄魂毒三年。千百年来,从未听得有人受得了寄魂毒。即便再厉害的汉子,中了寄魂毒也捱不过去,惧怕毒发,纷纷自行了断。奈何想,落雪竟生生受了三年。
“三年,你是如何捱过来的?”子桑容月问道。落雪瞧一眼子桑容月,牵唇一笑,没有说话。
整整三年,落雪每当想起那个风华媲美如日月之华的白衣公子,怎么也不肯放弃。可是,即便是她受了寄魂毒,子桑无玉还是不能复生。
子桑容月看落雪迷离的神色,蓝眸一敛。当初,落雪听得他姓子桑,竟起了兴。他知晓,是因为子桑无玉姓子桑。她始终念着那一个世上无双的白衣公子。
“雪儿,为什么会喜欢子桑无玉,那样不管不顾只为他?”子桑无玉轻声问道。
落雪想起南山之下那一池荷花,荷花深处那一个白衣的公子,他缓缓来到自己面前,将手里的油纸伞给自己,清浅一笑,风华之盛,更比日月之华。
“我见他,便喜欢……”落雪轻轻说着,一双凤眸迷迷蒙蒙。子桑容月轻抚落雪脸颊,温声说道:“容月见雪儿,也喜欢。”
落雪看子桑容月一双纯澈的蓝眸,水眸凝起了泪,泪水落下,如珠如雨。子桑容月将落雪抱进怀里,在她耳边温声说道:“容月此生,从没有再见过比雪儿更好看的人。”
落雪听着,泪愈落,不止更不肯休。落雪此生,见过许多风华正盛的公子少年,偏偏一个,见了,再不能忘……
辞了雨夫人,子桑容月一行出了极寒之地,往魔巫之境去。临行前,雨夫人站在泠雪殿前对落雪道:“姑娘,记得把这一张古琴带给你母亲。”
落雪抱着古琴,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我会的。”
“好,你们去罢,太阳没了,极寒之地要闭上了。”雨夫人道。子桑容月行了一礼,牵着落雪走了。
戴着面纱的雪圣门女子带着子桑容月一行出了雪圣门,过了木桥,来到了外边。
“魔巫少主请慢走,小女子不能再送了。”雪圣门女子行了一礼,说道。子桑容月一笑,回了一礼,道:“容月多谢姑娘。”
日光隐下,木桥之前渐渐凝起一座冰山,隐了雪圣门。落雪看这一座极大的冰山,略有些好奇。子桑容月握住落雪冰凉的纤手,温笑道:“走罢。”落雪应了一声,同子桑容月走了。
极寒之地又复了往日的宁静,冰雪覆盖,恍若银装。似乎没有人来过,这一个境内似乎也从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