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愚人节。
当萧萧兴致勃勃地提起这个洋节时,木沙起初并没有什么想法。一个连生日都不习惯过的人,一个连对过年也失去了期待的人,能对外国人的一个小节日有什么想法呢?
再说节日的主旨是戏弄人,木沙既没有自信去戏弄谁,也不觉得谁会花心思来戏弄自己。总之,所谓节日,不过是另一个以睁眼为始,以闭眼而终的又一天罢了。
所以当木沙心血来潮写了一封小信让萧萧转交给丁亮时,不但惊到了萧萧,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不适合你,再说,他已经跟陈若梦好上了。”萧萧为难地对木沙说。
“没事。你要为难,我自己给他就是,顶多就是自取其辱,我又不想怎样。”
“那好吧。到时候你别生气就行。”萧萧说着,把信纸折了折,传了出去。
上面是一首小诗。天知道那算不算一首诗,或许可以算作一首打油诗。里面有几分夸张,又有几分真意:
你的微笑
像经夜的露珠初见
天边的曙光
在你的微笑里
我闪闪发亮
没奈何
相遇即是别离
命运是泪一点
只为记取你模样
我归于无形
在默默的角落
默默将你遥望
夜来了
你缥缈如星
恰是我梦可以承欢的荣光
当丁亮展开那张信纸时,木沙紧握了双手,感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们在嬉笑,然后丁亮在上面回了几个字,又把信纸传了回来。
木沙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不安,迅速打开了纸张。
“你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也敢喜欢我?”
是了,这就是自取其辱了。木沙捏着信纸,一时呆住。她可以接受自取其辱的结果,却还是被它的表现形式伤到了。
唉,一个关心生物老师穿什么内裤的男生,你希望他能回你什么委婉的好词呢?
在不缺爱的人那里,卑贱的喜欢暗恋只能落得受人耻笑践踏的结果。
这真是自我戏弄的完美形式。
萧萧伸过头,瞟了信纸一眼,“你没事吧?我早跟你说他不适合你。”
或许喉咙里真的有些发哽,但木沙也没觉出太多的伤心。他的笑确实是灿烂迷人的,然而也不过如此了。
“没事。”说着,木沙面无表情地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门后的废纸袋里。
说的对啊,萧萧,他固然不适合我,但什么才是适合我的呢?我并不像你,是个光芒四射的万人迷。
晚上,萧萧又来到她的宿舍,看四下没人,坐到她的床边,对她说:“木,你不会还为白天的事难过吧?”
说来也怪,要真难过也许不会感觉难过,不难过反而叫人有些难过。
“你别听他瞎说,他这人就这样。你更不用自卑,其实你很性感的,要是你再瘦点,准迷死他们。”
刚才还被人叫撒泡尿自照,现在就变性感啦?开什么玩笑?又是被你这样真正的可人儿说出来,真是不真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