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强不堪比(2 / 2)来时路既然首页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木沙转着身子环顾一周,没见着神童的身影。她走近正往脚上套皮筋的林杉,“那个新来的同学是谁啊?怎么那么厉害?老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林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应该不是我们的新同学吧。”

两个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神童是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听母亲说过什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家伙可比程咬金厉害多了,直接把路堵上了。要他真成了同学,那还上什么课?天天听他和老师唱双簧得了。

奇怪的是,再上课时,在最前排最中央的位置,不见了那个嚣张的身影。老师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开始啰啰嗦嗦地讲课。

“嘿,那个神童呢?”

“不知道啊。是不是被二郎神召回天庭了?”

有人发出一声窃笑。

“别瞎说,人家是校长亲戚家的小孩,来我们学校玩的。刚才被他妈妈接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厉害,我还真以为是天才下凡呢。”

“就算不是天才,人家是城里人,见得多了,怎么也比我们这帮村里的土包子强。”

“嘻嘻,我们穿开档裤的时候估计人家都穿吊带裤了。”

……

木沙听着同学们嬉皮笑脸地你一言我一语,他们的话像阵阵浪潮一样把她推至无望的方向。

昙花一现,就把夜里野草成花的美梦惊破。

不过草终究是草,这不仅是一种自知,更是看得见,用不着的事实。

作为家里仅剩的读书人,木沙对于这个家庭的作用其实很有限。粜麦子时,辛父让木沙在一边看着算账。她算出的得数常常和收麦人计算器上的结果一致,这时,辛父就会得意地说:“小丫头不错,这学没白上。”间或有了差错,辛父就会不满地摇摇头,“这学怎么上的,怎么连个数都不会算?别看你妈大字不识一个,算起账来你还不如她。”

或者,辛父眯着眼睛翻日历时,会指着上面的字问木沙:“这是什么字?”木沙会念时,他就点点头:“不错,是芒种。芒种三天见麦茬,快要收麦子了。”等木沙不认识那些“宜”啊、“祭祀”啊之类的,木父就会不高兴地放下日历,说:“你学的都跑到脚后跟了吗?连个字也不认识。”

在这样的认可和否定中,木沙渐渐明白,在从来没有上过学的父母看来,上学不外乎就是算术识字。在这方面,即使木沙会闹这样的笑话,把“晚间新闻”说成“本台报道”,她的尴尬自卑倒还是可以通过练习累积弥补的。可每每面对这样的场景,村里长辈人遇见,说:“你真有福气,你姑娘书念得这么好,将来肯定有出息。”辛父不好意思又不失得意地点头微笑时,木沙就会感到无比心虚、怯弱。因为学习远不止算术识字,自己也没能展现出什么过人的天赋。而这又如何向父母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