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淼是真不想自己走了,所以半点没有推脱就答应了。更恨不得将脚的磨人的绣鞋脱了,但她好歹是淑女闺秀,做不得如此放纵。
沈霄半蹲下,感到肩背微沉,才小心的起身,顺势将赵清淼的双腿勾在了臂弯间。
本以为少年身板瘦弱,不是宽厚结实的,结果沈霄背起她来,步子沉稳的很。
赵清淼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若是照这么个走法,只怕到了日暮西山进不了永城的城门。幸不久,遇了同是回城的一辆马车,两人大松了口气。
只见宽蓬车端坐个盘高髻、簪金钗的中年妇人,自说也是来青山寺烧香拜佛的。她打量着赵清淼和沈霄,皆是样貌不俗,尤其是姑娘家打扮清淡雅致,便很乐意的同意了捎他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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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清淼被请去衙门作证人,说是童知府要判蔡家大公子的案子了。只是,明明他杀的疑案,变成了‘自杀’案,很多人闻之都是诧异不解。
公堂,童知府正襟危坐,一身绯袍,顶戴官翅帽,拍一记惊堂木,两边威喝。
“蔡文景,本官问你,按照仵作验尸来看,你兄长是毒杀。但当日的酒食中,并未验出毒来。你因何约你兄长在王记酒楼会面,又故意不见?”
“回禀知府大人。只因小民见到兄长丧生之时太过惊骇,当时未能交代清楚。此事对我爹娘打击太深,还有嫂子侄儿压在肩头,小民忙着照料家中,到了如今,再无隐瞒的事。”
季允礼就站在监察案柏周的身后,面平和无笑,眼神淡淡的睨向堂下。
童知府心底倒是从未把蔡文景和‘杀人凶手’这个罪名绑在一块,只因与他相谈了几回,都是儒雅君子,若真是杀兄,可真是瞎了眼。
蔡文景语调一下低哑了去,眸子里满是悲伤道:“说来只是家事。兄长在外头与人做买卖欠了不少债,他惦记着要把城南闲置的院子卖了。此事并未经过家父应允,所以后来我们吵过架。”
他哽咽了一下,缓缓气息,继续道:“小民觉得,这家事还需闭门来和和气气的解决,所以才约了兄长去王记酒楼。又因在此前,我已与赵家二小姐先约了谈事。想着这般是方便,哪晓得……兄长会猝死隔间!”
接下来,童知府便传了赵清淼盘问证词。与蔡文景说的相差无几,尤其把谈得什么买卖,交代了一下。童知府不觉有疑点,颔首叫她退去一旁。
柏周终于把目光落去赵清淼身,觉得有些眼熟,便向季允礼问道:“允礼,大人我瞧着这姑娘有几分眼熟,在哪里见过么?”
季允礼也是把目光从那道纤弱的身影收回,矮身提醒:“大人忘了,青川岛擒水匪,赵姑娘便在其中。当时,她还被您审了一回。”
柏周恍然大悟,煞有其事道:“难怪面熟,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啊。”
季允礼扯扯嘴角,一偏头,目光越过赵清淼的肩去,深深的看向了隐在人群里的沈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