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久果然是得了伤寒。唇干舌燥,浑身不时发颤,抖抖索索的将自己裹在两床厚锦褥子内,又嫌不够还命下人在屋内烧了两个火盆。果木炭烧的通红烟气浮浮,窗户口余留一条缝隙,四下里慢慢聚起暖流。
他一副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白皙面颊滚烫染了两坨红晕,鼻孔里清水直淌。最后嫌弃的受不了,拾块帕子塞住了自己的鼻子。
“阿嚏!阿嚏!本公子今次不会要折在秋里了吧”赵晏久无力的苦笑自嘲,长吐出一口热气,昏头昏脑,嗓音闷闷的,低哑极了。
“叩叩!”苏阿娇站在门外规矩的敲了两声,得了允后才推门进来。莹亮的眸子往榻上寻去,只看到半个脑门露在褥子外。于是她凑近到塌边,轻声唤道:“公子,我煮了姜汤,你起来喝一碗,保准会好受许多。”
褥子里的赵晏久动了动,伸出手将被褥的边卷了卷,才露出一双沁了水的眸子,去了往日飞扬的神采,低嗯了一声。其实他实在不愿被人见到自己弱鸡模样,是以努了努嘴,吩咐道:“你放凳子上就成,一会我再起来喝。”
偏偏苏阿娇是个热忱的,听了直摇头劝道:“不成啊,这姜汤就得趁热喝才有效,要不然我扶公子起来喝吧?”她想着赵晏久定是不便啊,自己怎可离去。
赵晏久看她探下来的手已经抓住了被褥一角,一想自己早已脱得剩下亵裤,吓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汗淋淋的瞪大眸子呵斥:“你你你干什么呢!快出去,本公子自己起来!”
“公子莫要客气。我们穷苦人平日不舍得看大夫喝药,但对治伤寒还是很有心得,一会我给公子刮刮痧,对头晕症可有效啦!”
两人你情我不愿的开始拉扯起那褥子来,颇有些互不相让的意思。
“谁跟你客气啊!你不要恩将仇报好吗!”赵晏久要骂不得又气又急,担心一会真要见光就太丢人了。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念头,就看他伸出光溜溜的手臂来一把勾住了苏阿娇的脖子,顺势往胸前一带。
下一瞬,两人毫无预兆的,面贴面抵在了一块。
好一招,静默无声,尴尬非常。
苏阿娇没有防备,惊诧间,额尖已经贴上赵晏久发烫的开阔额头,微翘鼻根也抵在他凉凉的鼻尖,除了瞪大眸子傻愣愣的盯着他,还能缓缓感受到自他鼻腔里气息渡来。
也不知她身子烫一些还是赵晏久身子烫一些。
苏阿娇半身歪了下去,双手无措的撑在赵晏久的胸膛上,虽隔着厚厚的被褥,依旧叫她觉得羞涩死个人。日后还怎么相处啊?
赵晏久也有些发懵,明明方才只想阻止她掀开褥子啊?怎的就把人往床榻上带了呢?不妥不妥,毁人清誉!传出去叫人怎么看待如明月清风般洒脱的赵大公子啊!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半刻,脑子里各自天人胶着。
脸皮薄的苏阿娇先败下阵来,红着双颊撇开目光,咬着唇喏喏道:“公子,你、你撒手。”
赵晏久果断放开,手臂迅速的缩回被窝,蹙着剑眉,心内不安,略思忖道:“那什么,你先背过身去,我穿个衣裳就起来喝姜汤。”
说完,还觑看着苏阿娇的面色,除了红润些,倒是瞧不出怎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