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过奖了。”顾溱最先反应过来,只是面色有几分不悦,场面亦有几分尴尬。
叶洛一扬脖便看到了这一幕,拉了拉顾溱的衣角,意思是先生别和这人一般见识。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
“洛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和姨娘说一声?”
叶洛往后一看,便见薛樱从另一侧的楼梯走了来,松开顾溱就向薛樱的方向跑去。
“姨娘。”某人直接扑倒薛大才女的怀里,即便是个孩子也让旁边的吃客羡煞不已。
薛樱,杭州人士,与叶洛之母柳若水一同在叶府中长大,两人皆是有名的才女,只是柳若水因父母之命嫁给了从商的叶棋卿,而薛樱则自立门户开了一家酒馆,也就是这间望月楼。
杭州人士,乃至江南人士来此不仅是为了一品望月楼的手艺,有的人更是为了一见这位与众不同的老板。
自古以来,女子主事之地除了青楼,基本别无他所,而薛樱的出现则是开了一个鲜见的例子。
“多日不见姨娘,洛儿都瘦了。”叶洛趴在薛樱的怀里,仰起头看着薛樱笑嘻嘻道。
“就你会说好听的。”薛樱笑着嗔道,却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丫头。
叶洛嘿嘿一笑,拉着薛樱的手走向一桌人“这位是骊山书院的顾先生,慕容先生,这位是安……”
“在下安旭阳,苏州人士路过此地,久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女子可比。”安旭阳站起身向后错了一步,拉开了和薛樱的距离。
“……”叶洛看着安旭阳,只剩下了无语。
小爷见过变脸快的,没见过这么彻底的。
“先生过奖。”薛樱亦是同叶洛介绍前两个人时一般屈膝一礼。
“这位是杜怀舒,这位是易笙楠,都是洛儿在书院的同窗。”说着杜、易二人起身行礼。
“洛儿在书院承蒙各位照顾了,鸣玉在此替洛儿谢过各位。”薛樱笑着,随之屈膝一礼。
“今日这顿酒菜就算是鸣玉请几位公子,改日再临望月楼,酒菜依旧记在鸣玉的账。”
薛樱,字鸣玉。
“薛姑娘多礼了,既然是顾某的学生,那照顾学生就是顾某义不容辞的责任。”顾溱说的是顾某,而不是书院,聪明如薛樱,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姨娘,以后的可以,但是今天这顿饭就不用了。”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叶洛看着安旭阳笑道,“这顿饭安先生已经请了,安先生乃堂堂九尺男儿,承孔孟之道,怎会言而无信呢?”
“洛儿……”薛樱看了一眼叶洛,让他不要再难为安旭阳。
望月楼可不是普通的吃饭的地方,一顿饭就算没有千金,也有百两。
“哎,姨娘无需担忧,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乃是杭州城的灯会,这灯会正是各位才子大显身手之地,安先生才高八斗,定会成为这灯会的魁首。”
叶洛看着安旭阳,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挑衅。
“不知安先生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什么是学富五经的才子?”
什么玩意?看见薛姨娘就一副狗见了骨头的样子,小爷不让你在杭州人民面前丢脸,小爷就不姓叶!
场的人也都看到了安旭阳刚刚的举动,也大概明白叶洛此举为何。
慕容轩乐得看戏,顾溱则是觉得安旭阳此举确实有失风度,至于杜易二人对于叶洛更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安先生请吧。”
叶洛做梦也没有想到,此举不但没有让安旭阳丢面子,更是成全了他在杭州的名声。
好吧,几乎整个灯会的场子,除了琴艺,都让安旭阳包圆了。
看着薛樱责备的目光,叶洛瘪了瘪嘴。
“谁知道这老头这么厉害?”看着安旭阳的钱包越来越鼓,叶洛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
“小友,不知安某的表现可还让你满意?”
此时的安旭阳落在叶洛的眼里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满……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学生无理,让先生见笑了,顾某在此替她向先生赔罪。”说着俯身一礼,“不知先生是否还有兴致,与顾某在望月楼小酌一杯?”
安旭阳傲是傲了点,但也不是不懂人情,当即便应了顾溱的邀请,去了望月楼。
只是临走之时还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薛樱。
“我呸,这个老色鬼……”身后的慕容轩连忙把她的嘴捂住,“薛姑娘,我们要去放河灯,姑娘可愿同去?”
薛樱见此笑了笑,随即摇头“罢了,天色已晚,鸣玉就不去了。有劳先生照顾三个孩子了。”
说着看了一眼叶洛便离去了。
待薛樱走进了望月楼,慕容轩才松开了捂住叶洛嘴的手。
“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叶洛气呼呼的看着慕容轩,感觉随时会爆炸。
“你个臭小子,是真没长脑子还是假没长脑子!”慕容轩又是一记爆栗,然后直接把叶洛拎出了灯会。
好吧,是抱出去。
一直到了河边放灯的地方,慕容轩才把叶洛放下。
“你是不是傻,姓安的喜欢你姨娘,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姨娘也看得出来。只是大家谁都没有捅破而已,聪明如薛樱,怎会不知如何应对?你刚刚那么说,难堪的不是安旭阳,而是你姨娘。”结尾又加了一句,“懂了吗?”
叶洛愣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好复杂。”
慕容轩只剩下无奈的笑。
“你们也别白来一趟,看见这河灯了吗,有什么愿许一个吧。”说着便扔下银子给杜怀舒,走了一旁的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你们写的什么?”叶洛先开的口。
易笙楠刚要张嘴,叶洛便截住了“你的小爷猜都不用猜,一定是天天有包子,岁岁有糕点。”
“……”易笙楠努了努嘴,“干嘛要说出来?”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几个人周围回荡,依旧是那副天真无忧的样子。
坐在桥边的慕容轩就算是不想听也没有办法。
“年轻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