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脚跟在他背后“大多数女生都是这样,宁愿在生病的边缘试探,也不肯花一点时间把头发吹干”
他去拿风筒的路上,听到这种奇怪的言论,有些好笑地拧了拧眉。
从柜子里拿出风筒,连接电源,用眼神示意她坐在跟前的单人沙发上。
“做什么”一边搁下牛奶,她一边狐疑的问。
他温声说“坐下”
她便半推半就的就背对着他坐下了。
取下她脖子上的毛巾,单手拨起她的头发,按下风筒的开关,刚吹上,坐着的人儿猛地就要转身。
大掌握着她的肩膀又将她按了回去,重新吹发。
背朝着他,为初犹犹豫豫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知是否风声太大,亦或假装听不到,他没有回答。
她便没有说话了,目光盯着面前的牛奶杯,能感觉到他刻意放轻的力道,头上温热的风感与拨动带来刚刚好的舒适,除却自己的母亲与发型师,第一次有异性给自己吹头发。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想起他房间里的那些书籍“这么多书,你都看过吗”
头顶传来他低哑的烟嗓声“没有,有一部分没看过”
脸上掠过一丝鄙夷这人刚才果真故意装作没听到。
“香港的租金这么贵,你都住深圳为什么还租着这间房子”钱多吗。
她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黑色的发丝在他掌心中随风舞动“可是这是我买的”
hat?
脑袋忽然往后一倒,仰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男人“你认真的?”
她倒垂着脑袋,他一边给她继续吹“这几年投资赚了点钱,公司盈利也还好,就全款买了一套小户型,你刚才看的那间小房间原本是书房,朋友偶尔来看球会住下,就布置成了卧室”
他说得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她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的。
“所以这间房子是用点钱就买到了?”
她那间80平方的房子还是她跟她妈妈这么多年拼了老命拼出来的。
看着眼前这双盈润好看的眸眼,他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夸张了”
“我捋一下….你父母不跟你住在一起,就是说在香港你父母也有一套房子,你在深圳住的也是自己的房子,这间还是你的房子…..”
遥望着天花板哀叹“同人不同命呐”
他哭笑不得“深圳那间是我爷爷留下的房产”
“你们家三代单传,到头来还不是你的”
看着天花板,她一阵叹息“我也想当包租婆,我也想老年之后躺在家里晒晒太阳嗑嗑瓜子儿收租金”
吹头发的动作停下,关了风筒,他靠近她,两条修长的手臂撑在沙发的两侧“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没发现彼此的姿势有些暧昧,望进他的眼睛发出亮光来“什么办法”
他只看着她没开口,她讲话时吐息若有似无飘到他脸上,夹着一阵轻微的馨香。
目光转移到她轻红的脸颊,未染胭脂,泛着剔透的光泽,最后落到那张唇瓣,不知为何煞是粉嫩,娇艳可人!
察觉到两人间气氛的微妙转变,为初心脏紧了紧,尽量神色自然,抬起脑袋一边说“我看你也没什么好点子”
她起来的时刻,他便也抬起了头,眼睛里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吹风机再次响了起来,为两颗鼓动的心作了掩护。
他戏谑“大半年来,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财迷”
“钱谁不爱,对钱不感兴趣的那是马云”
她虽然头发不长,但发量多,吹着吹着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
孔林极有耐心,就这般站在她身后为她吹了许久。
两人有几分钟的时间没有产生对话,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后的人看着她的脑袋缓缓往自己这边倒来,眼见要靠到沙发边缘,忙伸手抵在她脑后,慢慢的才靠到了沙发边上。
往前一瞧,果真见她酣然入睡。
把风筒关掉顺手搁置在一边,绕到她跟前,他的手还在她脑后枕着。
“为初”他轻声唤。
睡梦中她蹙了蹙眉,不悦被人打扰。
他唯有半弓着身子,空余的右手小心的抬起她的脑袋,将枕在她下方的左手转移到腰背,另一只穿过她的腿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走到客房,用肩膀推开虚掩的门,先是轻柔地把她放到床上,而后抽出自己的右手,再用右手轻轻抬起她的脑袋,一边把左手抽出来,一连贯的动作极是小心,唯恐惊醒安睡中的人。
你说,醒了也就醒了吧,又不像婴孩需要诱哄,何须这么小心翼翼!
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瞥见眼睛下落了一绺青丝,那修长的手指探出,轻轻为她抚开。
没有立即离去,在床边坐下来,安静的陪她片刻。
他的眼睛总是不染杂质,漆黑得发亮,偶尔看着她的时候眼里会有一缕淡淡的光在她看不到的时候。
……
为初睡得并不怎么熟,夜里两三点的时候濛濛睁开眼,房里点了一盏暖黄的小灯,她躺在床上,张着眼睛看头上的天花板,等意识逐渐回笼了,才坐起身子。
鼻间嗅到一阵轻微的檀香气味,张望四周,发现墙上的插头点着一盏香薰灯,透出温暖的暗光来。
看着那灯出神了一下,感慨了一下。
“也不知将来陪在他身边,会是怎样一个女孩”
不过她想,至少也是优秀的吧!
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轻轻拧开门,柔软的棉拖踩在地上被她刻意放轻了声响,身子刚出了门,意外的瞧见侧对面的主卧透出一丝亮光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