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两只手上的肌肉紧绷,不断地挣扎着,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喊声。
她的双眼睁开,无神地望着头顶厚厚的船壳,在她眼周那大片大片灼伤之中,原本淡淡的蓝色纹路渐渐已然消退。
“啊,这……”菲利克斯看了看情况明显不太妙的哈娜,将手上的节流阀推到了[加力]档,飞船尾部的两台发动机喷出了更明亮的光芒,淡淡的尾迹也拖得更长,这也使这艘小小的飞船在阿格瑞亚的雷达范围内被发现的距离比预计要更长一些,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不明飞船,你已经非法闯入了阿格瑞亚领空,请立即报告你的身份,否则我们将向你开火。
重复,不明飞船,你已经……”
无线电设备中传来了模糊失真的通讯声,菲利克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戴上了丢在一旁的耳麦,按下了无线电设备旁的一个按钮。
“收到收到,这是民用运输飞船DCC213956093,我们没有威胁,船上有重症病人需要急救。”他将这段话重复了两遍后,怕对方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需要急救。”
“塔台收到,身份认证通过。请跟随指引泊入第十二扇区的星港,你的临时通行码是:797440444,医疗小组将会在地面待命。”
阿格瑞亚星,第十二(农业)扇区,利斯巴尼亚星港。
一艘半旧的小型运输船急急忙忙地降落在了紧急通道之中,起落架一下砸在了合金地面上,起落架上的液压系统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嗤嗤”声。
飞船后方的房门打开,等候在地面上的医疗队立刻扛着担架冲了进去,钻过后仓堆得满满当当的土豆和不知装了什么的油桶,将昏迷的哈娜抬了出去,送到了当地的急救中心。
“又有活干了?”一名坐台的护士看见急匆匆的来人,放下了手里的终端,她打开急救室的大门,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患者的眼部重度烧伤,左肺有一处结痂伤口。”抬着担架的一个护士说道。
“噢,可怜的姑娘,她就快要停止呼吸了。”另一名护士一边检测她的脉搏和血压,一边说道,“好,得到结果了,脉搏在130160之间波动,上压60,下压30,体温°F。”
“血常规,大生化,再做一个简易胸透,准备手术。”一连串的名词从为首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口中窜出。他丝毫不慌张,戴上了橡胶手套,打开头顶的无影灯,准备切开哈娜的肩膀。
要是休伯利安号上的军医在这里,肯定会为之惊叹——他们处理急救病患的方式通常是:强心剂!强心剂!他要不行了,再给他来一针强心剂!
待做完了消毒处理,拿到了胸透的结果,病患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医生稳稳地拿起了手术刀,缓缓地切开了结痂处,打算取出卡在里面的阴影状不明物(多半是一颗子弹)。
但当他切开结痂后,下面却不是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是粉嫩的新生皮肉。
“噢,这不太对劲,是用了‘那种药物’(注1)吗?”他继续将伤口切开,寻找着那颗深陷其中发子弹。
在某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口罩覆盖下的面容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甚至认为自己学医多年的成果,就像一幢被推倒的大厦一般轰然倒塌了。
他颓然地放下了手术刀,用沾着鲜血的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之后放在了耳边,说道:“汉森博士,我想您一定要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