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难看出面容姣好，五官清秀，她梳着金色的马尾，只是低着头有点小声，也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怕生。

而这个好看的女人和奇怪的穿着，这些，都不是病人此时的第一反应。

等等，外国人？

病人急忙看向那个“医生”，只见他中年人年纪，褐色短发。虽然戴着口罩一时间没有区分，不过看那碧眼和高耸的鹰钩鼻，也是个西方人的模样。

太多的信息量并没有给病人消化的时间，医生记录完毕后，便开口说道，“身体恢复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精神状况——，先说说吧，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病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床上，姿势奇怪，显得像是个精神病患。于是悻悻然地坐回被子里，决定一边回答，一边整理思绪：

“嗯——”

“我就像往常一样嘛，下班路上。”病人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走着走着寻思懒得买菜了，就决定随便整个摊子解决了。我就绕到滨江路那块去了。”

记忆越来越清晰，病人讲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然后现在不是天黑的比较早，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江边有人呼救，我就赶了过去——”

“我钻进人群，好像听到有孩子追着什么东西掉到江里边去了，我一心急，就跳了过去——”

病人一激灵，拍了拍床沿，“对了，那孩子，那孩子救上来了吗？“

医生停滞在原地，看不清表情，从眼神中分不清是疑惑还是嘲蔑。没有得到回应，病人和医生一起转头看向了床边的女仆。

只见那个外国女仆微张小嘴，好像完全没听懂刚才那个故事，她来回转了转头，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

最后，她身体倾斜过来，靠在病人耳边，用手遮挡，说了句悄悄话。

“那个——主人，我是看着你掉进河里的，就是走着走着。好像……没有什么小孩呀？”

砰的一声，病人陷入混乱。

医生好像更为冷静一些，记录完成之后，又问道，“好了，姓名？”

“嗯？哦，嗯，是——”

不对，我叫什么来着。

不知为何，极度的恐慌感从病人心底传来。多少岁，在哪里出生，什么工作，朋友，家庭，这些一切的个人的立足点，全都找不到。

唯一清楚的记忆只有那个救人落水的情节，但只像是空中楼阁，支撑不起这个灵魂。

病人捂着头，低头像是要绞尽脑汁，但是一无所获。

“那个，卡修，卡修·拉塞佛德。”一旁的女仆见情形不对，连忙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医生记录完后，貌似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看样子有一些记忆混乱、或者是失忆的症状。考虑到之前猛烈的冲击，我建议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恢复，定期我会来访，之后再做具体的诊断。”

“好的，谢谢您德曼医生，请您跟我来。”女仆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给医生送行。

医生点头示意，披上巨大厚重的黑色皮衣，拉链将整个人收紧起来。他将本子和诸多奇怪的仪器通通收进一个体型巨大的箱子。最后，戴上了一个诡异的尖头面具，那面具尖口向前，封闭面部，尾部镶嵌着两个黑色的珠子，造型像是个巨大的鸟嘴。

当那个面具戴上的第一瞬间，散发着浓重的不详气息，病人只感到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一度。

这样的诡异造型的“医生”，比起刚刚白大褂的专业样子。违和感天差地别，此时更像个万圣节的便装演员，或是恐怖电影里的杀人凶手。他没有任何表示，跟着女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示异样，穿着女仆装的外国美人，行着繁复古老的礼节，恭敬的送行了戴着诡异鸟头面具、手持巨大箱子的“医生”。

只有床上的病人，捂着头，像是某场荒诞戏剧中偶然混入的局外人。在思考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已经开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