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和平饭店”,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却偏偏透出一股好看,街坊们不太懂书法,也不知这叫个什么名堂。
除了门匾,宅门两侧又吊着两个长长的木牌,门左边那个是“干戈莫入”,右边有“顺逆难知”。这两块写着工工整整八个大字的木牌像是不怎么工整的对联,也不知表达了什么。
街坊们伸长脖子往门内望去,却见到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瘫坐在一张摇摇椅上,拿着做工粗糙的蒲扇在那里一边慢慢摇晃一边悠悠打扇。全没有开门迎客做生意该有的样子。
有些街坊忍不住走进去,把屋内一阵打量,然后纷纷摇着头出来了。
这时候,管辖这附近的里正过来了,见人门在这里围成一堆,忍不住问了:“怎么回事?你们这干嘛呢?”
街坊们七嘴八舌的回话:“宅子里出来人了!”
“是个小年轻,还开了个饭店。”
“可是一点都没饭店的样子,里面就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再加一个柜台一口锅。”
“菜也只有一个炖土豆!”
“那锅都是方的!”
“这小年轻看上去是想开个神州风格的饭店,可这也太不像样了,简直丢神州菜的脸面!”
里正把眼一瞪:“有这种事?我去问问。”
说着里正紧了紧腰间从当捕快的小舅子那里讨来的铁尺,迈步就要往饭店里进。
他前脚还没来得及迈过门槛,摇摇椅上的年轻人便拿手中的蒲扇指着里正腰间的铁尺:“干戈莫入。”
里正愣住了,显然这年轻人是要他卸下铁尺再进去。可这铁尺是里正废了好大功夫才从小舅子那里掏来的,他出门的时候从来不舍得解下,又怎么会听年轻人的。
他不管不顾,硬要往里进,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脚怎么也过不去那道低矮的门槛。
里正心中凛然,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散漫的年轻人,恐怕是个有法力的修士。他虽然是个里正,可在这属于修士、法师自治的两届城里,他是不敢对修士有所冒犯。
里正收回脚,咳嗽一声缓解下心中尴尬,便站在门外道:“在下胡三,是此处里正,不知店家怎么称呼?”
年轻人答道:“你叫我蔡闲就行。”
里正一听,发现这年轻人完全不像其他修士面对普通人那般眼高于顶,用鼻子说话,显得平易近人,于是胆子大了一些,继续问:“店家卖的可是神州菜?”
“可以是。”
什么叫可以是?里正和一干街坊听得一头雾水。
又听那自称蔡闲的年轻人道:“我这里的饭菜,不仅能果腹,法师吃了能涨魔力,修士用了可得修行。本不是人间寻常菜,可若认真算起来,也可以是神州菜。”
吹牛!
外面的人个顶个的不信。
如果真有这样的菜,你咋不自己吃了飞升,还跑来两届城这荒郊开饭店?
里正一下就没了继续打听的兴趣,撇了撇嘴,和许多街坊走了。门外就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还站在那里,想看看这饭店老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过了一阵,就在剩下的人也打算散去时,忽然见到街那边来了个行人。
那行人高鼻深目,虽然背着个包袱,作神州衣冠打扮,却也能一眼看出不是神州人士,必是西边世界来的色目人。这样的色目人在两届城多的很,也没人觉得新奇。
色目人走到和平饭店外,抬头瞧见了门上的牌匾,嘟囔道:“正后悔没在城中吃饭,现在肚子饿得造反。既然这里有家饭店,干脆就在这里吃了再赶路,想必这点时间他们还等得起。”
于是迈步进了这家新开张的和平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