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冷夜,篝火仍只有余温。
李沐随手抛出了一粒药丸,道:“盗晏,三日丧命散,这是一日的解药,你如果骗了我,想来应该知道后果,可不止是肠穿肚烂……”
这当然只是李沐虚恍的一招,什么一日的解药?都是胡诌。盗晏所中之毒本就无需解药,吐吐便好了。
如今盗晏已吐尽了白沫,毒已自解,只是他自己仍不知道罢了。
盗晏也不疑李沐拿出来的是毒药,接了药丸赶忙着服下,喜道:“李沐,四千两啊,你是做还是不做,事成之后,一人一半,不不不,你六我四,要不你七我三?
眼下可是只有我一人知道那采花贼的住处,好饭要赶早啊……”
盗晏当然只是捡着重要的说了,什么魔教,什么死状可怖,他当然都没说。他心里想着:“李沐啊李沐,仇是要报的,我盗帮之人也是爹生娘养,不能便这般死了。
可是把你引到了大宅,又得了老驴,但凡有性命之忧,小爷可是要颠了,嘿嘿……
只是中了这厮的毒,却是麻烦,魔教啊,盗帮可不是一合之敌。”
李沐见着篝火将烬,那剩下的一点野鸡已被烤成了焦炭,沉呤了半晌,才道:“倒是可以试试!”
他心里觉着有趣,这才初入江湖先是遇着个“小偷小摸”,又遇着个采花贼,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啊。而他现在又穷的叮当响,那便不妨一试。
夜色迷蒙中两人很快的达成了协议,表面上一团和谐,那里还有刚才的你死我活?
地面上柴火零落,满地污秽,老驴站在一边朝着山梁下的元宝镇“哦——啊”了两声。
这时候,李沐才仔细的打量了两眼盗晏,只见他和自己年龄相仿,眉眼儿舒朗洒脱,既使一手里掩着嘴,另一只手也没有离了他的长刀。
似乎他怀抱着长刀才能觉着心安,更或许长刀已和他长在了一起,人和刀已是最好的朋友。
“这么俊俏的人儿,却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李沐有些为他觉着惋惜,在李沐心里盗这个职业并非不光采,要看如何盗?盗钩和盗天下,当然是两个概念。
此时,怀抱着长刀的盗晏,早已吐尽了白沫儿,可是微微火光里的一张脸,却似有若有若无的无奈和嘲讽。
……
两人已并行着下了山梁。
盗晏歪歪扭扭的走着,道:”李沐,眼下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要不我们便择日不是撞日,今儿个晚上便结果了宫奇那厮,你以如何?“
“赶早不赶晚啊,没准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可如何是好?四千两啊!”
一路之上,盗晏越走越平顺,似是解药已起了作用,更是唠叨个不停,像是个小老太太。
“李沐,你能不能也教我用毒?我可是听说了,凡是擅长用毒者,多数都是良医,你看啊,你教会我用毒,我先毒人,你再医人,岂不是财源滚滚而来?“
“不知道宫奇那厮还在不在元宝镇?如今又过了一个月了,想来那小娘子境况凄惨,唉,可怜呐!“
“你想啊,京中的贵女,那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的?”
……
“你闭嘴”
这些时日以来,李沐都是单人独行,和他说话的便是座下的白驴,如今遇着个话唠,虽觉着解了孤寂,可是颇有些不适应。
而且啊,他心里也防备着,总觉得盗晏这人有些奇怪,是朵奇葩,可是又寻不到奇怪在何处?
元宝镇已在眼前。
“李沐,等会儿见了人,你还是先用毒,放翻了那厮,我一刀割了人头,岂不痛快?什么软骨散,蒙汗药,含笑半步癫,你尽管用便是……“
“听说那厮轻功不错,一个纵云梯能跳起来十丈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待会儿是我先上,还是你先上,还是你用完了毒,我们一起上?”
“……”
李沐被盗晏搅扰的不胜其烦,想了想便微微一笑道:“盗晏,你紧张个什么鬼?难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真是活久见!”
“那是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叫上你?正所谓两人联手,杀人如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