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小子……啊呀”
那大汉被气的原地蹦了三尺多高,倒是被小丫鬟白了一眼,这时马车之中却是传出了弱弱的声音道:
“不管是卖药还是行医,反正我都要死了,又有什么打紧?你们两人别再纠结不休,就让这位医者帮我医治吧!“
李沐听着马车中“公子”的声音微微一愣,他有种感觉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似乎他已知道自己将要死了,只是语气未免也太平淡了一点,似已对生死毫无所谓。
“公子,你又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小丫鬟赶忙三步并做两步奔至马车前,扶住了挣扎着要起身的”公子“,又说道:”还望医者能够医治我家公子,感激不尽。“
李沐骑着白驴慢悠悠的行至马车旁,只见车帘已被挑开,一个瘦弱的少年人躺在马车里,只露出了半张脸,嘴唇儿黑紫。
李沐本已为会见着一个洞察世情的老成之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半大的小子,而且,如果不管他那黑紫色的嘴唇儿,露出来的半张脸却也有几分好看。
甚至是……?
“我家公子中毒了!”
那小丫鬟见着李沐目不斜视的样子,赶忙道:“如今大夏国将乱,兵马沸沸,我们正是逃难而已,不成想刚走到官道山路,本是好好的公子,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或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你就救救我家公子吧,他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
小丫鬟语含悲切,眼泪儿浸满了眼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李沐面上微微一笑,可是心内却是一紧,倒不全是因为中了毒的“公子”,而是那个护主的小丫鬟,没得让他又想起了爱唠叨的司云。
那个在他苏醒时一直在他身边忙碌着,如一只小雀儿般的司云。
心内顿时如阴雨天又打翻了盐罐子,一阵愁云惨淡,又有几分疑惑:“这马车里‘公子’的身段儿,倒是有几分眼熟!”
“咳!”
却是小丫鬟轻咳了一声,李沐也才回过神来,有些微窘,可他做了许多年的学渣,脸皮自然是厚的,装做若无其事。
不再看马车里的主仆二人,而是别过头去看了看四周,心里想着:“这人也真是有趣,跟了这么久了,不会是你下的毒吧?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心里觉着有趣,那便陪他玩玩……
只见山林四周,冬日里荒凉的山峦已半隐在将黑未黑之中,本也没有几片叶子的枯树,落木潇潇,满布着彩霞的天空似也要燃烧尽最后的余温。
黑夜将至,一切都朦朦胧胧,冷夜,正是杀人时,李沐已紧着十二分的小心。
一边自白驴驮着的褡裢中掏出了解毒的药丸,一边手执着木剑,李沐看也没看马车里的公子,道:“此药丸分三次混在水中喝了,可保你家公子无恙。
只是我救你家公子倒没什么,你也要帮我一个小忙,我却不要银子,也不要铜钱!“
小丫鬟先是欣喜,后又犹豫了片刻便似狠下了心来道:“但能救我家公子,莫说是帮一个小忙,就是要了我……我的性命,那也是甘愿的”
“哈哈~“李沐大笑,没成想被误会了,道:”那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你呀……你只要扇那赶车的大汉三个耳刮子,这颗药丸便是你的了“
似是临时起意,又似意有所指,李沐朝着山林四周说道,
刚说完就开始心疼,此时囊中正羞射啊,心里想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非破产不可!”
一旁站着的赶车大汉闻听此言,脸憋的通红,一双环眼圆瞪着,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唯唯诺诺,又有些尴尬,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张狂劲儿。
又将要蹦起来时,便被小丫鬟三巴掌扇翻在地,霎时间,两边脸各印了一只好看的手指印儿,又红又肿,已成了一个猪头。
大汉坐在地上凄然愁苦,想要寻李沐的麻烦,可是看了看李沐手里的木剑和他淡然的眼神,又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