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逐愿不答,而是望向了寒山寺的方向,同时又指了指地下。
任韶华一怔:“寒陵……”随即脸色大变:“你是说,西泊国,国师?”
柳逐愿点了点头,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我这几日来,都在为他抚着《冥阳》,勾住了他的魂魄,再配上你的还阳丸,他目前还是死不了。现在就等一个变故或是……他的造化了。”
“造化吗……”任韶华惨笑一声。若是谈到造化,那洛飞羽他自身的“造化”,也未免太弄人了些。
忽然冷风吹来,带着不属于秋天的寒意,将任韶华的心吹凉了半截。
柳逐愿被这风一吹,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赶忙抓起了旁边的黛色裘袍,起了身来到任韶华的身旁,将裘袍披到了他的肩上。任韶华方才醒悟过来,静静搂着柳逐愿的瘦肩沉思着。
柳逐愿靠在任韶华的肩膀上,也同样在想着心事。却在不知不觉间,蝉声微微鸣起了,在秋雨中显得格外突兀,又显得格外凄凉。这种凄凉,是在感慨夏天的短暂,也同样是在诉说,这将是它们在这一年最后的声响。
“蝉声将要沉落了,毕露伏寒将要笼罩大地,寒陵也终要启了……他却还没能醒来。”任韶华听到了蝉鸣之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楼兰昔日盛景是他的执着,却终敌不过天道么……”
柳逐愿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抬头朝一个方向望了去。那是一个住房,居住着寻常弟子。可此刻的住房上,升腾着氤氲剑气,那是与姑苏软绵如柳的剑气所格格不入,同时混杂了许多剑气的剑气。
虽剑气混杂,却实为一道剑气。
见此,柳逐愿不由得喜上眉梢。
“我们出亭子走走吧。”柳逐愿笑着对任韶华说道。
任韶华叹了口气,沉闷地点了点头,拿起搁置在一旁的伞想要撑开,却被柳逐愿给制止住了。
“雨停了,何须用伞呢?”
任韶华睁开眼错愕地看着柳逐愿,却看见了一双笑盈盈的凤眼。他抬起了头,却觉夜如水洗,雨后的夜天,星曙悄悄地从黑幕里探出了脸来。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北斗七星其中的一颗星星格外明亮。
……
低沉可怖的声音逐渐淡去,慢慢的就听不太清了。洛飞羽感到自己腹及丹田传来一阵饱痛,一阵杂七杂八的剑气狂涌,将他体内的不入流的内劲和灼痕皆抚没净。剑脉上已损伤的地方,正在慢慢愈合。
洛飞羽猛然惊醒,瞬间坐起来,又被月光晃了眼,仰头躺了下去。
他感到自己体内已无异样,就是有些虚脱无力。在身上摸了摸,也没有了一丝灼痕。
“这是……地府吗?”洛飞羽自言自语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看起来也就只是寻常的住宿而已,心中不由得升起疑惑:这地府怎与书中描绘的有些不同?凭借着外头透进来的月光,洛飞羽能从一旁的木桌椅上边看到,一只柳叶和一勾弯月所构成的图案,这个图案不是别的,正是柳月山庄的宗门图案。
洛飞羽见状,脑海中恍然闪过自己闯七剑时的情景,一骨碌地爬起,怒气冲冲地道:“这狗日的柳月山庄,就连死了后到了地府,也不愿放过我,这他妈什么仇什么怨啊?”说完,随手拿着枕旁的一只瓷碗,朝着那图案抛了过去。
瓷碗碎裂开来,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洛飞羽感到有些呛鼻,略微在床上活动了下筋骨,发觉已无大碍后,便要起身穿鞋走出门外。
可当他要走到门前打开门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