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大好春光花月夜，水娃的栖身之处却像是一潭死水，在月光的映射下泛出凄凉的冥光。

杨戬搬来一块大石坐在水潭边，独饮独痴。

“水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不，你曾经是一条神龙，以后也是，很多事你一定还记得。小时候，你爹娘是不是也很疼爱你？就像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可我却不记得，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爹娘，是好心的阿婆把我养大，可阿婆已经死了……我爹也被天兵天将害死，只有娘亲，又被关在这桃山下……”

月上中天，杨戬喝尽最后一口酒，又甩手将酒坛扔出好远。

忽见水潭内水纹波动，继而又如沸水腾腾，一个庞然巨兽破水而出，正是水娃。

他却显得有气无力，只将偌大的蛟头趴在水潭边，双目无神，头上的犄角却比之前长了尺余。

“水娃，你有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一定是饿了，我去给你找些东西吃。”

杨戬说罢便飞身而去，他虽然只是半仙之体，但对付山中野兽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多时便抓了四只共千余斤的野猪，他又是天生神力，双手各拎两只返回鹰愁涧，一股脑丢到水娃面前。

“水娃，你快吃。”

水娃两只大眼泛出异样的光彩，好一会儿才将其中一只叼起，却挺身甩头抛出好远，又接连将其余三只都丢下悬崖。

他又看了杨戬一眼，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缓缓没入水中。

鹰愁涧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轻微的风声。

杨戬却喜道:

“好水娃，你一定能化成天龙。”

……

杨戬不过十九岁，也是浮动少年心性。水娃的举动仿佛又给他上了一课，第二日便又抛却杂念练剑。

午时正坐在矮松下休息，忽听空中有人喊道:

“杨兄弟，你想死俺老孙了！”

声近人至，正是义兄孙悟空。

虽然还穿着那件破青灰色道袍，但外露皮毛锃亮，双目灿如日月，真个龙马精神。

“孙大哥，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我？”杨戬起身兴奋道。

“这些日子师父总催促俺练功，一直不得闲。难得师父今日开恩，放俺下山散散心。好兄弟，你又长高了。”孙悟空伸展胳膊才够到杨戬的肩膀。

“孙大哥见笑，我只是生有一副唬人的皮囊。论法力，你孙大哥要比我强过百倍。”

“兄弟说哪里话，你以后一定能胜过俺老孙。”

……

兄弟二人客套几句，便并肩坐在悬崖边上，脚边云卷云舒如浪翻涌。

孙悟空随意吐出一口气，立时风卷残云，眼前一片清朗。

杨戬不禁赞道:

“孙大哥，你的修为已到如此厉害的境界，莫非已到圣境。”

孙悟空摇了摇头，却得意道:

“还差着远呢，俺们灵台方寸山也不讲究什么修真六境，师父说按你们阐教的说法，俺才到仙境。不过师父已传授俺七十二变和筋斗云的神通，什么离境圣境，对俺老孙来说是早晚的事。就在来的路上，俺还狠狠教训了两个不长眼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