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种孤独孤寂的生活呢?
又是什么让他每次和别人说话都需要鼓起勇气,说完后又不断压抑涌上的心潮呢?
斐然抬头看向窗外,那巨大的沙团渐行渐远,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流金沙团,那种新鲜感和兴奋是难以阻挡的。
生活会把一个人逼成大人,也会把一个大人变成小孩。
斐然突然有点可怜那个弑母杀女的鳄鱼,他的欢呼声在他看来突然变成生日里对自己的唯一喝彩。
事实也确实如此,全车人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车越开越远,鳄鱼回头对斐然说:“怎么样,很棒吧!我在家的时候经常能看见!”
斐然还没搭话,李天残缓缓走来说:“鳄鱼,别疯了,快到了。”
斐然只觉得咯噔一下,车子突然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视线随着马路延伸而去,尽头是一座在风沙里若隐若现的城市。
这里应该就是漠城了。
莫约开了20分钟左右,来自黄泉监狱的死囚们过了关卡,司机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建筑,看起来像是巨大的体育场。
死囚们下了车,李天残说了一句:“走吧,去地下。”
一行人跟着李天残走进了这座体育场,斐然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现在体育场没什么人,灯光也没有,只有太阳的余晖洒在塑胶跑道和草坪上。
体育场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白色擂台,场地干净地能反光。它的周围是待机的摄像机。
这里应该是痕者战斗的地方吧,嗯,是那些能上的了台面的痕者。
走着走着,一行人到了一处类似于运动员通道的地方,李天残熟练地打开了一道暗门。
明亮的灯光充斥在门口,一行人鱼贯而入。
喧闹!这里人头攒动喊叫连连,斐然不由得堵住了耳朵,一边跟着李天残绕过观众席一边观察这被称作血池的斗技场。
整个竞技场像一个巨大的被切开的蛋,有点古代角斗士竞技场的样子。正中央被万众瞩目的场地是一片沙地。
沙子并不是黄色的,而是一种暗红色,就是血凝固的颜色。
斗技场的上方是一个四方体,上面嵌着大块的屏幕,这样全场做后排的观众也能看清楚一切。
和其他擂台赛一样,死斗也配备了解说,滑稽的小丑似的声音从棚顶的扩音器拨散到全场。
“哦!机会!格尔抓住了疯狮的手腕,一拳打在疯狮的胸膛上!”
斐然抬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留着黑色山羊胡的异乡人给了对手胸膛一记重击。
被击中的疯狮留了一头金色到肩的长发,被击中后那头发都被震起来了。
不过疯狮恐怖的肌肉硬生生地接下来了这一击,挣脱手腕,用肘快速地击中了格尔的下巴。
短暂的晕厥让格尔处于必死之地。
疯狮右拳浮现出一只狮子头颅状的火焰好似一道流星一般击中格尔的胸膛。
“天呐!格尔被打穿了!”随着解说的惊呼,全场观众疯了似地欢呼。
屏幕上,疯狮抽出了右臂,格尔直勾勾地倒下,胸口迸出的血液染红了本就是暗红色的沙地……
这是斐然看见的最后一个景象,之后死囚们就被送进了类似休息室的地方。
这里有几张铁凳子,还有个屏幕,上面还在重播格尔如何被疯狮杀掉的画面。
李天残语气冷漠的说:“下面开始排一下顺序,雷霆1号,蝮蛇2号,鳄鱼3号……”
斐然被排到了第7号,冷彻第6号。
每个人都被发放了一个类似于狗牌的号码牌,号码牌的背后写着“永生或者死”这句话。
把牌子挂在脖子上时,斐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浑身上下的肌肉甚至细胞都在颤动,害怕却又有一丝兴奋。
血,杀人,死斗,这些词和刚才格尔倒下的画面在斐然脑内回放,各种战斗画面甚至结局都在他脑子里乱窜。
此时此刻,斐然低下身子,双肘压抑着上下抖动的腿,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