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义庄出来已经是辰时了,艳阳在天边高照,不过五月份的太阳并不灼人,反倒是带着几分温柔。
“架!”
李谷雨和王虎马不停蹄,赶往发现地点永安村,而剩下的江镇等人,则是分散前往各乡,以及永安周边各村询问。
毫无疑问,这可是个苦差事!
因为古代的人口虽然数量较少,但桃县可是个人口近三万的大县,有乡六个,村数十,若是要盘查清楚,估计得几日光景。
不过破案本来就是这样,水磨工夫急不得,且不说古代这种特殊环境,就算是放在李谷雨前世,一件案子破个几年也是常有的事,有的是案子动不动就是十数年,乃至于数十年!
永安村距离县城不远,骑马一刻钟便赶到了,二人也顺利的按照刘啬长提供的位置,找到了发现尸体的那个古井。
古井四周杂草丛生,长势喜人的甚至有一人多高,不过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道路,应该是永安村的里长,或者是刘啬夫在率人搬运尸体的时候清理的,二人把枣红马栓到附近的树上后,便走过去观察现场。
从那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凶案发生的时间可是不短,经过风吹雨淋,花草破土,现场可能留下来的痕迹,早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李谷雨仔细观察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便把目光放在了古井上面…
这古井也不知是什么年份开掘的,修得很规整漂亮,整体都是平整青石堆砌而成,不过此时已经彻底干涸,井口四周都是茂密的杂草,但是井底杂草却很少,这是因为井底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
“还挺深!”李谷雨撑着井口往下瞧,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立刻便从井底冲了出来,这是因为井底封闭无风,所以哪怕是尸体已经被搬走快一整天了,但腐臭味道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艳阳高照,井底一目了然。
入眼都是些被风卷进来的枯枝烂叶,边缘有一处人形的凹陷,应该就是尸体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些很深的脚印是下来搬尸的人留下的。
李谷雨围着井口绕了一圈后也无收获,想了想便直接把手搭在了井口,双腿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便轻飘飘的落在了井底。
先是对应着井口方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尸体的位置,紧接着又抽出随身的佩刀,拨开了井底的层层杂草,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甚至都掘开了井底的污泥,也没发现任何和案情有关的线索。
“还真是谨慎!”
想想那凶手连死者尸体都扒光了,又怎么可能在现场,留下什么明显线索呢,李谷雨倒是也不气恼,再度双腿用力,一脚蹬在青石上借力,等身子窜起来之后,再一手搭在井口那么一抻…
整个人便轻松跃上了井口。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如鸿雁一般轻盈。
“好俊的轻身工夫!”
饶是已经见多了李谷雨武艺的王虎,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又急忙好奇的询问李谷雨:“三爷,可有什么发现?”
其实刚才李谷雨在井底搜查的时候,王虎也一直在井口观察着,但是看了半天,却是一点发现都没有,不过他坚信李谷雨定然有所收获,这是在多次断案过程中,培养出来的对李谷雨的盲目信任。
果然李谷雨点了点头,不过并未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反问他说:“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唔,日常考教环节…
看到王虎摇了摇头,李谷雨笑了笑,点拨他说:“你看死者尸体留下的痕迹,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个…”
王虎抻着脖子往井底瞧,观察了半天也觉得一无所获,忙不迭的诚心求教:“小的愚笨,还请三爷受累指点。”
“你啊。”
李谷雨也不拿捏,当即指着那处痕迹说:“你看这尸体留下的轮廓,有明显的头部撞击凹痕,这说明死者是头部着地的,再看井内的苔藓,只有一侧有摩擦的痕迹,所以我判断死者,是被凶手拖进井里的!”
“为什么?”
王虎似懂非懂。
李谷雨笑着摇了摇头,解释说:“死者的身材魁梧,我目测应在七尺往上,而这井口却只有五尺,如果是被人扛着扔进去的话,必定是要两边剐蹭,至少留下的摩擦痕迹,不会这么规则。”
“那要是立着往里扔呢?”
“那头部留下的撞击痕迹,应该是在井中,而不是在井边,至少绝对不会,如此紧贴着井边。”
“那凶手要是贴着井边顺着往下扔呢?”
“…”
李谷雨闻言不由得气结,又没法跟他解释自由落体,和抛物线运动之间的区别,更别说什么犯罪心理学等等专业知识,所以只是白了王虎一眼,很认真的说:“你不去工地抬杠,真是可惜了!”
“工地?抬杠?”
“没事!”
看到王虎一副虚心若渴的模样,李谷雨也不好过于苛责,在古代没有专业的刑侦知识,刑侦断案基本上就是靠两点,脑子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