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前边便是子然少爷的院子了。”带路的下人对任平生道,“您先在这里稍候,我去通报一声。”
“麻烦了。”任平生左右看了看,慢悠悠地拢了拢袖子。看着那小仆进去了,才悠悠然地对周苏合道:“你觉得戚子然和这事情有关系吗?”
周苏合微微一笑,反问道:“有没有关系,晏寒心中想必比我清楚,何必问我呢?”
二人相视一笑,一边的康云亭听着二人打哑谜,只觉得一头雾水。
早知道就应该和姜姐姐一起了。康云亭愤愤地想道。
不多时,先前带路的小仆小跑着走出来,小脸红扑扑地对任平生道:“任公子,子然少爷请您进去。”
任平生扇子在落在手心,从善如流道:“多谢。”
三人跟在小仆后面进了厢房,小仆对着里面道:“子然少爷,任公子到了。”
房间里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尔后才听到一道干巴巴的男声回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仆应了一声,然后对着任平生三人行了道礼,乖乖的退下了。
任平生三人在堂屋站了一会儿,屏风后面便闪出个人来。这男人和戚子翊面容有五分相像,只是一张脸却没什么血色。一路走来脚步轻飘飘的,仿佛是某家弱柳扶风的姑娘,只有眉宇间才能看出些主人家的气度。
“三位久等了。”戚子然没什么力气地道,“请坐。”
三人各自在客椅上坐下,戚子然又唤来下人奉茶。
“不知三位前来,咳咳……有何贵干?”戚子然虚弱地道。
任平生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笑道:“昨日宴席上的事情想必子然公子也听说了。在下不才,受子翊兄之托,想要好好调查一下此事。”
戚子然点头客气道:“昨晚我听子翊说了,是我们麻烦任公子了才是。”
任平生不跟他绕弯子,“唰”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单刀直入地道:“我来其实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子然公子。”
戚子然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咳咳……任公子请讲。”
任平生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戚子然一遍,觉得这个少爷一副病鬼的模样,从他们进来就听到戚子然在不断地咳嗽。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个痨病鬼。看他这副模样,好像随时都能驾鹤去追随戚归呈一般。
不过任平生只在心中想想,面上仍是笑道:“今日我们曾和子翊兄一道去老庄主的灵堂看了,见锁风山庄上下差不多都到齐了,而好像子然公子当时不在其中?”
戚子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抹苦笑:“按照规矩,我为长孙,是应该到场的……咳咳!可是,咳咳咳!”
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戚子然又偏过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一般。待到平静后后才回过头继续道:“任公子也看到了,我这突然就病了,咳起来就止不住。怕扰了爷爷的清净,所以这才躲在了自己院子里。”
“原来是这样。”任平生手中的扇子微微一顿,“我看子然公子咳起来十分厉害,可有大碍?”
戚子然摇头道:“劳烦挂心了,已经抓了药。”
而此时,一边默不作声的周苏合却开口道:“初到山庄的时候还听说子然公子身体康健,怎么忽然就病了?”
戚子然朝他看过来,脸上露出个不清不楚的笑:“近些日子本就因为一些家事夜不能眠,想来是上火又冲了凉风,所以便病了。”
“家事可是指戚彬小少爷生病的事情?”任平生问道,脸上常挂着的笑已经不见踪影。
要说戚子然早上才得知了儿子被害的消息,任平生此时再提起便十分不合礼数。然而任平生却不但提了,还十分仔细的观察的戚子然的反应。
戚子然猝然听到任平生提起戚彬,先是一愣,继而脸上便渐渐浮现出悲痛之色。只是因为面对着任平生三个外人,还是强压着悲戚之色回道:“正是……小儿的病。”
即使是强忍着悲恸,话的尾音还是明显的不稳起来。
周苏合瞥了一眼任平生,不轻不重的低声道:“晏寒。”
任平生懂得周苏合的意思,自知有过,对着戚子然抬手赔礼道:“看我,竟然没注意。实在对不住,子然公子莫要怪罪。”
这话十分正经,却不真切,惹得周苏合不由得微微摇头。
“无妨。”戚子然勉强提了提嘴角,像是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来,然而无济于事,反而显得比哭还难看。他最后叹气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岂有不许别人提的道理。”
戚子然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可惜彬儿他娘。她身子向来就弱,彬儿这几日生病,她更是衣不解带。到现在彬儿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同她讲。”
这话说的真情切意,话语间满是拳拳爱子之心,还有对妻子的怜惜之意。
任平生见到他这般情真,似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十分不地道。于是他脸上露出点点尴尬,干咳一声扯开了话题:“其实我还想问,子然公子近来可发现锁风山庄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戚子然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蹙着眉摇头道:“好像没有。”
好像没有?任平生一扬眉,张口便要接一句什么,然而话未出口,他忽然间神色一凛,飞快地朝某个方向转过头去——
只看到一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