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族谱，你拿去，好好研究一下。”二伯爹吐了一嘴烟，叹了口气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是村里有名的文化人。历次修族谱，都是由我来做的。现在我老了，得靠你们啦！”

艾大明接过族谱，手里微微有些发抖，他隐隐感觉责任重大，似乎整个艾家兴衰的重任，都压在了他的头上。伯爹靠着沙发，说：“晋朝有名的宰相谢安，曾经问他的晚辈们，为什么做长辈的都希望自己的后代发达。许多晚辈，都做了回答，但谢安只对谢玄的回答感到满意。谢玄说，‘欲使芝兰生于庭除！’就是说，希望像芝兰一样的香草，长在自家的门庭啊！”

“二伯爹，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和期望。”艾大明郑重说道。

二伯爹欣慰地笑了笑，又看了看窗外飘飞的雪花，神情转而有些怅然，叹道：“如果你二伯妈还活着，该多好啊！”

这些年，爱妻早逝，他饱尝了独居的孤寂。

虽然二伯妈已去世多年，但听到二伯爹提起往事，艾大明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好一会儿，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大伯爹回过神来，笑道：“好啦好啦，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往事，容易伤感！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估计要厌恶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瞧您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

二伯爹笑了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大明啊，你的对象找的怎么样了？”

艾大明神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道：“之前有的，现在暂时还没确定下来。”

“什么叫之前有的，现在还没确定下来？”阿伯爹笑道，“你爷爷和我都是25岁左右结的婚，你爸爸更不得了，21岁就生了你。我们艾家的男人，都早婚！你可得抓紧啦！”。

艾大明摸摸族谱，道：“二伯爹，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二伯爹慈爱地看着艾大明。

“如果因为很多原因，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应该怎样取舍？”

二伯爹有点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道：“你要是问一些诗词歌赋、对联，我还能说个一二。但感情的事，我年纪虽然大了，也没有什么太多经验。我和你二伯妈，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一辈子，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我想感情最贵重的是专一，你自己安静得下来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你心底最想要的女人是哪一个？”

艾大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男人要有担当。欠什么，别欠情；伤什么，别伤人。”二伯爹拍了拍艾大明的肩膀。他好像看到了艾大明小时候的样子，“你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千万不要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农村的灯光很少，所以夜晚就格外的黑。这会儿，艾大明往窗外望去，便已经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