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有些诧异,因为这小六子是曾大老爷的心腹,平日里一直跟在曾大老爷身边,若非极重要之事,曾大老爷都轻易不差遣的。
而且李肆在曾府当差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曾大老爷有赵海这么个徒弟。
在李肆看来,这曾大老爷绝口不提自己有这么个当朝为官的徒弟,无非三种原因:
一是曾大老爷为人低调,不想拿这个徒弟往自己脸上贴金;
二是曾大老爷实力够强,不需要拿这个徒弟来锦上添花;
这第三个原因,也是李肆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那就是他们师徒之间有隔阂,甚至可能他们的师徒情分早已名存实亡。
如若不然,这赵海来了北昌县之后,为什么不先去拜访他的师尊曾大老爷呢?
即便是因为赶巧遇上那老头击鼓鸣冤给耽误了,可结案之后,他不设宴与亲自到访的师尊好好叙旧,反倒是与他师尊的门房把酒言欢,这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师徒不和,这是李肆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小六子一路无话,李肆也不想多嘴去问,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到了曾府。
曾大老爷早已在书房等着了。
李肆进来后,曾大老爷并没有像赵海那样一口一个道友地称呼李肆,而是像以前一样,直呼着李肆的名字道:“李肆,你来我府上多久了,快八年了吧?”
“回老爷话,到今天为止,已经七年九月零二十三天了。”李肆回道。
曾大老爷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年轻人记性就是好,不像我这个老头,都已经快记不起你父亲的模样了。”
“我父亲?”
李肆闻言心里一惊,这老头没事提我那短命的父亲干嘛,莫不是这里面还有故事?
“你父亲……”
曾大老爷望着虚空,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他是个好人。”
我父亲是个好人?
我去你个大南瓜的,这都什么诡?
李肆有点不耐烦了,他现在可没空听这个老头回忆什么往昔峥嵘岁月稠,再不快点的话,那些饭菜可就要凉了。
当然,饭菜凉了还可以热,但味道肯定就不对了,至于品相,那就更别提了。
这种高档的菜品,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被这老头这么一耽搁,三个讲究一下子就去了两个,那还吃个啥高档?
“有急事?”曾大老爷看出了李肆的焦虑。
“菜要凉了。”李肆如实道。
“……”
曾大老爷被李肆这个回答搞得哭笑不得,端在手上的紫砂壶都差点失手掉了下去。
缓了半天后,曾大老爷突然收起了笑容,望着李肆正色道:
“元寿究竟为什么请你过去,又究竟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这些我通通不会问,你也不用告诉我,我没兴趣。
我请你过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同时也算是给你一个提醒: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