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少年人会问,杨延朗早有说辞,开口道:“那就要说起二哥年轻时太过招摇,嗨,二哥年轻时好武成痴,四处找人过招,誓要三年内登顶天罡榜,但二哥刀法凌厉,难以收势,许些豪杰就做了二哥的刀下鬼,他的江湖仇敌太多,不得已才会改名为钟封。”
杨延朗摇头叹息后继续道:“若不是为了你母子二人,以二哥的性格又怎么会甘为不为人知的钟封,而不去做誓要登顶天罡榜首的徐乾刀呢?”
讲到这里,钟鸣也能猜测出一二,大概是江湖多娇,引英雄折腰的往事。
而且这名字也颇有意味:父亲改名为钟封,自己的母亲姓钟,很有可能是为钟封刀的意思。
如此解释,事情也就都说得通了。
“这些事情我可从未听闻。”
钟鸣轻轻摇头,紧紧握住绝响刀,事迹太过震惊,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二哥出征之时,你还未出生,也许是嫂嫂不想你卷入二哥昔日的江湖纷争中,也就对往事只字不提。”
杨延朗解释过后,又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了,贤侄,我这还有一物,兴许你能认得。”
上将军把手探入怀中,又取出丝绸包裹的一物,交到少年人的手中。
这是个小物件,少年人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他缓缓打开丝绸,其中包了块手帕,其上还有一块钥匙。
看到钥匙的瞬间,少年人心中灵光闪过,急忙从自己的脖颈上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拿起两块钥匙轻轻一扣,竟然合并为一把。
母亲临终前病入膏肓,话都说不清晰,神智也有些不清楚,只是反复念叨两句话:“钥匙,龙凤钥匙……鸳鸯锁……”
这把钥匙打磨的很精致,钟鸣身上随身携带的这把雕有凤首啼鸣,而杨延朗带来的那把是龙首吐珠,两把钥匙之间有合口,轻轻一扣便成为把新钥匙。
如此一来,少年人心中万千思绪闪过,也明白了那石盒的机密。
见到两把钥匙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杨延朗撩袍而起,嘴中念道:“龙凤钥匙,果真神奇,二哥说过,你家传的龙凤钥匙是巧夺天工之物,今日一见的确精巧。”
有龙凤钥匙在此,少年人也是彻底信了杨将军所言,赶紧起身,低头便拜,“杨叔父奔波劳碌,千里来寻小侄,钟鸣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这是做甚么,你我叔侄何须如此客气,贤侄快快请起!”
白袍上将军忙将少年人扶起,两人相视而立。
上将军欣慰挂笑,少年人感激涕零。
至于钟鸣为何眼眶湿润,他也说不清楚,只是摸到这钥匙,听到父亲的名号,便忍不住。
大概是上一世也有个对自己极好的便宜老爹,提及父亲,倍感亲切。
堂堂七尺男儿却有泪珠,少年人实感窘迫,顺手拿起手帕擦拭眼角,不经意间发现手帕上绣有鸳鸯图,其上还有一句诗词:既见君子,胡云不喜?
看到这句诗词,少年人又是心头悸动,他忙把头上的玉簪拔下来,与手帕放在一起。
朴素的玉簪也只是上宽下窄的普通款式,玉质说不上多好,但却是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遗物,只因为上面有一句父亲雕刻的诗词: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既见君子,胡云不喜?
想来父母生前也是对浪迹江湖的神仙眷侣,浪漫生涯不曾为外人知。
仅凭这两句诗词,少年人就能遐想到:父亲鼓起勇气将写有诗词的簪子递给母亲,而后某日,母亲娇羞地将绣有还诗的绣帕交给父亲。
见少年人愣神,杨延朗也探头看,当看到这两句诗词,朗声大笑道:“好个徐二哥,还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少年人也羞涩笑了,忙把簪子戴好,揣起绣帕。
既然是叔侄相认,其中没有蹊跷,少年人的心境也平静下来,他拱拱手问道:“杨叔父,请问我父亲如今身在何处,我们父子二人何时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