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山上,有人想杀我。一个长得像老鼠一样的男人,皮肤挺黑的……”
“像老鼠一样?还真挺形象的……我知道那人是谁。他怎么你了?”
“你知道他?”李果把山坡上的经历说了一遍,他像幽灵一样跟着他,用石头扔他,然后打了他,身上的伤口大多数是他造成的,“……再后来你们就出现了。”
“那就挺奇怪了。”
“怎么了?”
“是他把你背回来的。”蓝山一脸疑惑。
“是嘛,他是本地人?”
“是,是个独行的猎户。”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道。”
“那就有些麻烦了……你先别声张这事,毕竟人家是本地人。”
“行。”
李果的手指像波浪般敲打着胸口。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女人,她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李果看她,她的眼神也毫不避让,仍是略显呆滞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像雪山上的湖泊一般宁静……
一会,她对蓝山说了句话。蓝山噗嗤一声笑了。
不知何故,李果似乎能听懂女人在说什么,尽管她口中的音节神秘陌生,有的像蛇嘶叫,有的像感冒鼻塞时说的话。但她的意思就像风中的歌声般隐约可闻,她是在赞美他。
“她说,你真好看。她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孩,皮肤像羊奶一样。”蓝山翻译道。
李果看向她,她也毫不羞赧,好像只是说了很平常的话。
称赞他外表的话,李果以前听得耳朵起茧,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那女人一脸平静,李果却感到心跳加速。激动的反而是他,他有一种被打击的感觉,于是说:
“她也很好看,宛如明月耀于夜空,雪莲绽于高岭;绵雨拂于早春,轻波摇于舟侧。”李果即兴反击道。
女人低下头,饱满的嘴唇慢慢张开一个小口。李果注意到她垂下的右手,拇指的指甲抠着食指的指肚。
蓝山笑了一会,“嚯。你是以为我翻译不了是吧。那你可要小心了。这里的人能‘感觉’到别人的意思,虽然不多……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她说的话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是有感觉……啊,所以说她听懂了?”
女人仍是低着头,像在认真地审视地上的什么东西,嘴角却夹着难忍的笑意。
门外又有刷刷的脚步声传来,步调沉稳,却靠近得很快。一个身披熊皮的人出现在门口,熊嘴里的獠牙耷拉在他的额头上。他低沉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掉头走了。
李果认识他,当初在山坡上被哨声叫来的巡逻队一共五个人,有罗修、蓝山、负荆大汉、吹骨笛的,还有一个是他。战斗开始后,他人就不见了。战斗结束后他才出现。
“那个人说,国王要召见你。”蓝山翻译道,“而且要快,国王不喜欢等。”
“国王?”李果顿了顿,“嗨,我已经快要习惯这些怪事了。”
“习惯就好。”蓝山抿起嘴,眉头上挤出了细小的凹陷,“一个狩猎队长和祭司都死了,是因为我和罗修擅自去救你……国王的脸色不会好看的。”
狩猎队长,大概就是那个负荆大汉,而祭司就是吹骨笛的。
“走吧!我倒是挺期待。”李果从床上一跃而下。
凛冽的空气让他感到大事不妙。他一把抓过床上的被子,挡在身上。女人已经看到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木屋的另一个房间里拿来了他的短袖、短裤和一件裘皮衣。之前衣服上的污渍已经被洗掉了。
李果回到床上,在被子里穿衣服。
“蓝山,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帮我脱的衣服?”
蓝山笑了,瞥了瞥床边的女人。
李果看向她。
她却出神地望着窗外,天蓝色的眼瞳被白光映得透亮。